“哪辆车里是汤四小姐?你既约了程家三少爷见面,怎么又让恶奴打人?你且给个话!”
汤四小姐在车里听到,只恼得血往上涌,浑身抖的说不出话来,汤二奶奶是个暴躁性子,哪里按捺得住,推开拦着自己的大丫头,猛的掀起帘子,愤怒的叫道:
“哪里来的王八犊子!敢这样满嘴喷屎?给我打,狠狠的打,打死算数!”
严家下人在京城本就没把谁家放到眼里过,这些年更是半分亏也没吃过,被诚王府的人拦住,心中已经憋了一肚皮的恶气,这会儿得了吩咐,哪里还管其它,拎着棍棒一涌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搂头就打,诚王府的长随、小厮一时不防,冲在前头的十来个人硬生生的被打落到马下,后面的长随醒过神来,也不用周世新吩咐,拿出在太原府的气势,拎着家伙就打了回去。
一时间,繁华的西直门大街棍棒飞舞,打成一团,乱成一团,原本悠然闲逛的路人连滚带爬的躲之不及,唯恐招了这场无妄之灾,两边的店铺掌柜跳脚叫着伙计关门收东西,可哪里还来得及,放在门外门口的货品也被两边家丁当成暗器,扔得到处都是。
等京城府衙的衙役得了信,狂奔过来时,两家家丁已经打到了尾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嗷嗷’呼着痛,继续底气十足叫骂着的两府家丁,周世新、程悯海等人被贴身小厮护着在街边店铺屋檐下躲着,汤二奶奶和汤四小姐的车子也不知道被谁推到了一家瓷器店里面,瓷器店掌柜满脸悲摧的抱头蹲在车旁,他店里的细瓷粗瓷,一件好的也没给他剩下。
原本远远躲开的京城闲人们早就重又聚了无数,站在高凳上、桌子上、人骑着人、树上爬得满满的,两边屋脊上也骑满了胆大的好事者,只把这一带围得水泄不通,极其兴奋的看着热闹,丞相家和王爷家打起来了,这样的热闹,就是热闹事最多的京城,也是百年难遇。
知府曹大人带着众衙役,满头大汗的奋力挤过看热闹的人群,看着坐在地上,、还在互相呵骂不已的两家,只苦得如同在黄连水里泡了几百年,连头发丝里都滴着苦水,这两家,哪一家是他能管得了、惹得起的?哪家随便弹弹小手指,就能让他这个小小的知府灰飞烟灭!曹大人急火上冲、两眼晕花,干脆直挺挺的晕了过去,衙役们抬着晕迷的曹大人,面面相觑的呆在了街道正中。
汤四小姐和汤二奶奶被汤家大爷、二爷接回府里时,汤四小姐已经哭得双眼红肿、气噎声短,哑着喉咙却说不出话来,一心只要寻死,汤丞相夫人仔细问了究竟,这口气直冲的气血上翻、头目森森,强压着怒气,吩咐人仔细看着汤四小姐,一迭连声的命人备了车,怒气冲冲的往汝南王府兴师问罪去了。
王妃在二门里接了汤丞相夫人,还没来得及见礼,汤丞相夫人站在二门里,点着王妃,恼怒的声音尖利高昂无比的怒斥着程悯海的恶行,责骂着程家如何如何家教无方,汝南王如何如何放纵子侄行凶,扬言着要找皇上评评这个理儿去,无论如何,这事也不能善罢干休!这中间连气也没喘一下,一顿劈头盖脸只骂得汝南王妃别说接话,连听也听的一头雾水、满脸茫然,根本没听明白到底谁跟谁的事。
汤丞相夫人呵斥完了,出了半口恶气,也不等汝南王妃反应过来,转身上了车子,车子象冲进王府时一样,又气势汹汹冲出了王府。
王妃呆怔怔的转头看着身边的丫头、婆子,眨了半天眼睛,又呆了半晌,才苦笑起来,
“这是哪跟哪,她这话也不说清楚,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出了什么事了?”
“要不要跟老祖宗禀报一声?”
大丫头榴花扫了眼低眉顺目的许氏一眼,小心的建议道,王妃摇了摇头,招手叫了个婆子过来吩咐道:
“你去跟王爷说一声去,看看他知道这事不?”
婆子答应着,急忙奔了出去,王妃扶着许氏,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满脑子的浆糊,叹了口气,缓步回去正院了。
片刻功夫,去回话的婆子急奔进正屋,见了礼禀报道:
“爷说,这事他知道,已经吩咐世子爷处置去了,请王妃放心。”
王妃舒了口气,面容轻松下来,既然交给小恪处置,自然是万事妥当的。
程恪早就得了千月的信儿,原本正喝着茶,听着热闹、看着笑话,懊恼着不能过去看这场热闹,没想到汤丞相夫人竟将这把火烧到了王妃那里,程恪恼怒的跳起来,思来想去,到底是程悯海惹出的祸事,这事的起因,这污了汤四小姐闺中清誉的,也是程悯海,那程悯海,到底姓着程!
汤丞相夫人这指责,竟还真是驳不回去!
程恪拧着眉头,点着安心吩咐道:
“去,叫平安立即进来见我,快去!”
安心答应着,急忙奔了出去,片刻功夫,平安小跑着进来,程恪不等他站稳,点着他吩咐道:
“你带人去二爷家,把程悯海给我捆了来!他若不在家里,你就去街上找去,哪儿热闹往哪儿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爷捆了回来!快去!”
平安答应着,出门叫了人,一径往程二爷家里捆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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