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没有闲情看完,只听彭云程念了几句关键内容。当彭云程说到“建五十年代特区”时,王政已经气得开尊起来。王政对彭云程说:你去找萧飞同志,对云极天的问题一步都不能让。
其实,还没有等彭云程找萧飞,萧飞那边也早已对云极天开批。
萧飞说:没有五十年代的成绩就没有共产党今天,怎么能把那个时候的成绩都否定?云极天太过分了,重用这样的干部,什么时候又有政治上的大风大浪,他把共产党出卖了都可能。
官司打到郑南巡那里,郑南巡其实心里早有准备,但表面上还要表现得没有想到矛盾会这样严重。郑南巡对姜恩国、杨崇仑和侯孤涛说:我过去考虑洪定邦十子大上的党内职务,只是〖中〗央候补委员”所以希望他十四大上先当政治局委员。现在想想,既然对云极天直接进政治局常委有那么多人反对,也就只能让洪定邦上了。彭云程和周国夏都属于稳健型的领导人,而云极天和洪定邦则同属于敢想敢干型的干部。
〖总〗理和第一副〖总〗理,总要“三文一武”搭档才能互补,现在看来只好让洪定邦,顶替林已遥现在的位置了。
姜恩国在常委会上,传达了爷老头子的意见以后,平时与洪定邦常有观点和意见不合的彭云程,竟然第一个表示“同意小平同志的意见”。
今年爷老头子南巡讲话”在谈到改萃开放的同时,曾讲过“那一年”的问题不能说是处理过重,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有比jūn_duì 进城更好的选择。“那一年”的案不能翻,“一翻就天下大乱。”当时爷老头子之所以又想起强调这个问题,是因为外界纷传彭云程在此之前曾有一个内部讲话,提到“那一年”处理过重的问题。虽然这个讲话内容是否属实,难以证实。但“那一年”后不久,彭云程的子女即到处散布“在jūn_duì 进城和开枪的问题上,彭云程不可能有决策权”之类的话,不可能不传进郑南巡的耳朵。所以郑南巡眼看彭云程在“那一年”
的问题上的心理防线,已经越来越不坚固,因而认为这应是给他打气,而不是给泄气之时。
爷老头子心里十分明白,彭云程这杆大旗起码是目前还不能倒。
在“那一年”的问题上,彭云程和郑南巡已经是站在同一防线上,双方即使在经济改草上的观点相距甚远,在政治问题上绝对已经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可见,郑南巡起用洪定邦,的确是从经济改萃开放的角度重用他的能力:而保留彭云程则完全是因为“那一年”情结。
,有人说华共干部的一大特点就是“武大郎开店,不允许伙计比自己高”说彭云程就是这样。不过,同郑南巡的出发点一样,彭云程也是因为“那一年”情结,才不得不屈从于爷老头子的安排,同意让一个无论是德或是能,都会把自己比得矮半截的洪定邦,天天戳在身边。
华共八届人大前,海外盛传洪定邦与彭云程在〖总〗理职务上c北高低,但在政务院工作的人员中,没有人相信彭云程会失去〖总〗理职位。他们认为彭云程的形象在八九年后完全被扭曲,事实上彭云程在政务院有相当大的人事阵营,“留苏派”在各部委中占主导力量。
李从云因为家庭关系,自然听过一些外界听不到的话,其中一位政务院的哥部长私下大胆地说:“彭云程的形象在民间糟糕透顶,但在〖中〗央比姜恩国还要受欢迎。”
在彭云程告病之前的政务院的分工中,洪定邦被确认为“协助彭云程〖总〗理主管全面工作,担任常务雷〖总〗理,同时分管财政、金融、经贸等工作。”政治观察家认为,这次分工”洪定邦实际上取代了彭云程,成为经济工作的总协调人,同时抓住了政务院最大的实力生意和钱。
当大陆的改草进入到目前的阶段,经贸、财政、金融已具有难以言传的重要地位,洪定邦握有经贸委、财政部和〖中〗央银行及其他专业银行,把持证券委员会,一方面可号令〖中〗央各部委,另一方面可以1,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天子”就是生意和钱。
在华共历史上,掌握财经大权者均有实力的地位,如往昔的萧飞、侯孤涛、李慎思,后来的赵旭日(赵当〖总〗理时,自任财经领导小组组长)更是拥“钱”自重。n九八八年华共政治老人及赵旭日,在物色〖总〗理接班人选时,林已遥曾主动表示自己因为身体健康状况不好,难以胜任。当时即有知情者评论,林已遥这是在学习郑南巡的手法,即虽然不出面挂职,但却能以“辅佐”的名义”暗中操纵幕前的表演者。
但谅林已遥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彭云程一当上〖总〗理,立刻在政务院会议上宣布:政务院实行的是〖总〗理负责制,所有分工负责各口的各位哥〖总〗理和国务委员,不应该成为各部委办,同〖总〗理直接负责的中间障碍。
在后来的工作过程中,彭云程在林已遥面前的表现,虽不能说是目中无人、专横跋扈,起码绝非任由林已遥摆布。
无论从资历、经验,事实上”还是反工作能力角度相比较,林已追都胜彭云程一筹,而林已遥对彭云程的自命不凡,所以还能够忍让,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林已遥对党内的保守派集团有很强烈的责任感,仅仅从所谓,“党性”出发,林已遥也必须维护他与彭云程之间的表面团结。但是,如果彭云程现在把对付林已遥的办法同样用在洪定邦身上,肯定不会继续有效。
从性格角度看,林已遥的特点是能忍则忍,而洪定邦的特点是想忍都忍不住:从工作方法相比,林已遥和彭云程都是求稳怕乱,而洪定邦之所以被郑南巡看好,就是因为他善长开,“逆风船”。还有一个关键点是,洪定邦对彭云程没有林已遥的那层同一利益集团的责任感。
按理说,华夏领导层的各派系之间,有时为了其共同的政治利益一保证党的政权不至于被颠覆,也不得不在一段时期内联起手来联合作战,但洪定邦其人无论从性格、工作作风、处世方法等各方面,都同彭云程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实在是难以合作。
十四大以后,能够在宣传舆论上给彭云程帮忙的一群左派理论家,几乎全军覆没,这自然是绝了洪定邦的一大后患。但洪定邦那咄咄逼人的作风和从不给人留面子的直率性格,恐怕还将会不断给自己制造新的数人。
长此以往,即使在思想观点上与洪定邦一致的人,却在反洪定邦的问题上与彭云程等人联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很多人已经看到,洪定邦只有出任〖总〗理才能贯彻自己的主张,当彭云程的哥手,很可能是他干不成,彭云程也干不好。由此看来,洪定邦同彭云程相互较量的好戏还在后头,除非彭云程真的是因病不起而体面退位。
但是,即便如此,也并不等于洪定邦从此走上了坦荡的仕途。彭云程病倒了,还有姜恩国:姜恩国起不了作用了,还有无数盘踮在各个因人而设、因政治需要而设的,“领导岗位”上,自己无能也容不得别人显能的大大小小的官僚。
李从云上一次回京期间,一位曾长期在东海新闻单位工作,对洪定邦有着相当了解的人士就私下跟他说:我们党这一次最有可能上去的七个政治局常委里,数洪定邦改萃魄力最大,但在华夏大陆这块土地上,工作能力和魄力,从来都是同政治风险和官场霉运成正比的。洪定邦虽然跻身华共的核心领导层,但前景实在是凶多吉少。
李从云知道他的话不会假,而且李从云还记得一件事,一件在前世发生过的事,当然现在还没到时候~那是九三年五月的一个上午,为迎接到访的纽西兰〖总〗理吉姆博尔格〖总〗理,洪定邦在京城人民大会堂东门外〖广〗场主持欢迎仪式。
他高大的身材配上一套得体的藏青色西装,与气宇轩昂,精种矍锋的博尔格〖总〗理并肩站立在一起,显得十分匹配。
军乐队高奏两国国歌后,华夏的哥〖总〗理,陪同纽西兰的〖总〗理在十九响礼炮声中,共同检阅华夏人民解放军陆海空三军仪仗队。此时,洪定邦显得训练有素,脚下始终与贵宾保持半步距离。当他的目光与三军仪仗队官兵的注目礼交汇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九二年的华共十四大之前,他一个学生从海外回去看他,谈到今后政治前途的时候,他故作淡然地说了一句“〖总〗理的工作不会让我干”。但是,在九三年三月的华共八届人大上保住了〖总〗理职位的彭云程突然告病,使得洪定邦终于有了这次检阅三军仪仗队的机会。
此时,他可能想到了他二十一岁责日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广〗场上,他曾经以新华在学学生的身份参加华共政权的开国大典。当时,他曾经为这个政权的诞生欢呼雀跃,热泪盈眶,然后,又义无反顾地走进这个政权执政党的行列。
谁知仅仅才过了八年多的时间,他却被这个政权列为,“最危险的敌人”而打入社会的最底层,经受了二十余年的肉体磨难和精坤煎熬。
如今,当这个政权饱经左祸,历尽劫难:当建立这个政权的华夏共产党,开始面临民怨沸腾的时候,他却又奇迹般地成为这个政权和这个党的首脑人物之一。
遗憾的是,到此时为止,他站在威武的三军仪仗队面前,还必须向来宾强调一句,“受彭云程〖总〗理委托”。洪定邦是否能在不久的将来,接替彭云程的职务:继而又能否会成为西方及海外媒体所期望的,“华夏的戈巴契夫”难以预言。但是,洪定邦自步入华共高层以来,的确是为华夏大陆的经济发展,为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全面转轨,作出了有目共睹的贡献,而且至今仍在继续为此事业矢志不移,呕心沥血。
从这个角度讲,洪定邦能否在最近或将来接替彭云程的〖总〗理职务,并非顶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他的名字与彭云程的名字,因德、能各方面的比较,在华夏人民共和国历史上,所形成的黑白分明的反衬意义。
而李从云的大伯李宪成,就是要在这样一种形势下,进入政务院最高领导班子。
站在哪一边?
似乎,又到了做选择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