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悻悻道:“好,你说,我听。”
中年人想了想,似乎犹豫了一下这句话该不该说,他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因为他值得儿子的领悟能力有限。
“现在团派处于蛰伏之中,但据我观察,爷老头子本人对团派并无恶感,我怀疑他到某种情况下,还是会重新启用团派……而与此同时,我们这些有着红色背景的家族,却开始相互争斗——当然,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怀疑长此以往,我们这些所谓的‘**’内斗越来越激烈,手段越来越强硬,冲突范围越来越大、层面越来越高,最终必然导致红色贵族们的总体实力下降,甚至下降到不如团派的地步……”
曾毅听得有点不可置信:“爸,你这话有点……有点那啥了吧。”
“哪啥?杞人忧天?”中年人冷笑一声:“也许一时半会还不至于,但长此以往却是一定会如此。你看看,就说现在,在爷老头子身边的情况。一个团派,本是爷老头子提起来的,为的就是对抗一些老干部,为的就是把这些老干部们压下去,用年龄优势这个硬道理,给党内换血。老干部们下去一批之后,也不甘就此退出政治舞台,终于找了个理由,把国光同志弄下去。这时候爷老头子超然世外,顺势就借力打力,把那些年势力大涨的团派压下去,换了一批老干部上来。至于后来动乱,这本身是个意外,但是爷老头子依然玩了一手,让逐渐不听话的京派再次损失惨重,却换了东海派上来……”
他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么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呢?团派被压制,处于劣势;门阀再次当政,处于优势;而门阀派内,京派又和海派闹别扭……搞来搞去,大家都只能望着爷老头子,爷老头子支持谁,谁就能处于优势!……所以说爷老头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为何南巡讲话一出,总书记立刻跟进?原因就在这儿!”
曾毅听完,一脸恍然,忽然奇道:“那老李家也跟进得这么快,莫非……”
中年人冷笑道:“老李家手段高明得很,一边是紧跟爷老头子的心思,一边又把李从云放去团中央,他们这是打算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了。”
曾毅眼珠子转来转去,但没说什么话,只是长长地“哦”了一声。
中年人提醒道:“我们跟老李家,在广义派系上来说,可以说算是盟友。但是在狭义上上来说,又是竞争对手……你不必因为看见李从云跟那个徐……徐什么的小丫头在一起就觉得气愤,这根本没有必要。你要知道,不论是你还是李从云,结婚都不是自己的事。”
曾毅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可是爸,三叔、四叔和小姨他们,可都是在jūn_duì 里,老徐家在政治上不怎么样,在jūn_duì 里可是很有一批人的。你刚才也说了,我们的婚事关键不在自己,想那老李家自家在jūn_duì 没有人脉,现在一是靠跟胡司令联姻得了海军偌大的支持,现在又开始打三野的主意……瞿阿姨既然跟妈提过这么一句,说明对我们家也是有考虑的,我觉得吧,老徐家本身安于jūn_duì ,这种姻亲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年人微微有些惊异,仔细看了儿子一眼,微微点头:“你今天总算还说了一两句有些道理的话。”
曾毅难得听到父亲赞扬,不禁有些兴奋,又趁热打铁说:“那既然这样,何不让妈去再探探口风,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
中年人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并理清其中脉络,想了一会,才沉吟道:“此事不能太着急,却也不能太晚。如果咱们真有这个意思,那就要把今天看到的情况往最坏的一面去想……假设今天瞿羽贞和胡齐欣碰头就是带双方的孩子们见个面,那么说明他们已经开始接触了。我们老曾家这时候插一脚好不好,还要再细细琢磨一下,另外,如果咱们真要动,那就最好更有诚意一点……”
曾毅奇道:“怎么个更有诚意法?”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长出一口气,说:“比如,请总书记帮忙说合。”
曾毅吃了一惊:“这,这也不用这么……这么大场面吧?”
中年人摇摇头,淡然说:“李家兄弟目前在爷老头子面前吃香得很,跟大公子交情也好,如果胡齐欣和瞿羽贞已经开始正式为两家孩子铺路,那么我们这时候掺和一下,至少也是要开罪老李家的……当然,他们两家之间应该还没有确定什么,这样的开罪,还不至于让老李家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找个机会把这个人情补上,也就揭过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蹙眉:“怕就怕二李对三野打定了决心,那就有点难办了,所以我才说需要总书记出面说合。徐家离开中央决策圈太久,瞿家更是早就出局,一旦有总书记开口,我想他们是会认真考虑的……”
曾毅其实就是看见徐秋榕刚才那副清丽的模样,心里痒痒才跟老爹说这么多,现在听老爹分析来分析去,发现自己跟人家还挺般配,自然更乐了,当时就问:“那,爸,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