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就是她从啸声中听出来的情绪,除此之外似乎还有懊悔、不甘、惊疑,种种难言。
眼前那两个侍女没再吭出一声就直直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这一声怒吼太过霸道,直接将她们震得心脉断碎、魂飞魄散,再也无人能救得。
阴素棠也被震得脸色发白,心头一阵气血翻涌,险些喷出血来。这些众人平日里想见一面都要费尽千辛万苦的大能,也不知道从哪里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她虽受了内伤,却没有步上侍女后尘。倒不是她修为有多高,毕竟她只是十六岁的蛮人少女。究其原因,乃是对方怒吼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她头顶就浮起了一支小小的金剑影像。
这只小剑看起来只有牙签那么长,悬在半空中还会慢慢打圈,可是从它身上焕出来的金光却令人感觉到温暖祥和,它笼罩着阴素棠全身。
毫无疑问,是这支小小的金剑护住了阴素棠,令她不至于被来人的暴怒震作齑粉。
而后,沉重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仿佛闷雷:“阴生崖的金敕剑!你是谁?又是谁杀了我儿!”
这小姑娘头上悬着的金剑,乃是摩诘天之王阴生崖的随身法器。显然这二者之间关系匪浅,但他虽处于暴怒之中,却一眼看出来阴素棠并非杀害啚炆的杀手,理由也是简单至极——
她的修为太低,绝突破不了他加诸儿子身上的信仰之力的防护。
在他仿若雷極的威势之下,阴素棠双腿都软了。幸好她陪伴在父亲身边多年,阴生崖也是不世出的大能,总算她对于神境的威严有些抵抗力,这时就用劲儿掐着自己手心,才能勉强答道:“我,我是摩诘天三公主,阴素棠!啚炆是我未婚夫,原本下月就要成婚,结果被沙度烈的娜仁所杀,就在刚刚!”
她不愧出身王室,虽然连遇变故,自身又是命悬一线,说起话来仍然口齿清晰,条理分明,两句话交代完了重点。从对方的威严、谈吐和话语,她如何听不出来,眼前这人就是堂堂沙度烈之主,特木罕啚末!
啚炆之死,那种椎心的痛苦终于将他从最深度的休眠中唤醒,跨越漫长的距离一步赶到了这里!
可他终究慢了一步。
娜仁?啚末很明显一愣,摇头道:“不可能!”娜仁对乌谬忠心耿耿,又怎么敢杀害特木罕的儿子,沙度烈的王储!
阴素棠微微冷笑:“怎么不可能,她逞凶不过瘾,还想挥鞭子杀我呢,多亏您来了!不信您检查啚炆的伤口,再不信,你何不问问这个人!”说罢,向着身后一指。
仅存的那一名啚炆心腹已经向着啚末跪了下来,脑袋都磕到了地上。方才啚末虽然暴怒如狂,吼声却未将他震死,显然是认得他的。
阴素棠话音方落,这人就点头如捣蒜:“确如公主所言,是娜仁所为!是属下亲眼所见!”
啚末微一侧首,却看爱子的尸首。他只消神念一扫,就将啚炆浑身上下的伤口都验了个仔细。
伤口只有一处,致命伤也只有一处。
颅骨由内而外的发散性创伤,是由很奇特的武器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