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现在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权十方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蕴含的情愫复杂得令她心惊,随后他才道:“石师妹已经殁在两日前的战斗中了。其实当年之事,她也曾来找我致歉,只是在那以后几次见面。你都已不在意她了。”她修为突飞猛进,别说是石师妹了,就连他都远远比不上。他心里明白得很。凭她后来的道行、身份和地位,又哪里还会在乎什么石季珊?
既已成鸿鹄。又怎会在乎当年的燕雀?
宁小闲果然一怔,随后轻轻摆了摆手:“罢了,人死如灯灭。她既已过去,我便不再说什么。倒是权师兄特地此来寻我,是有什么交待么?”
权十方沉默一会儿,才道:“掌门师尊这一次力排众议,率朝云宗来攻打广成宫,在宗内是遭遇了极大反对的。”
宁小闲点头:“我知道。白掌门好大魄力。”
“……因此,哪怕师尊不说,我也明白他心里有所担忧。”
宁小闲轻轻咬唇,灯光给她面庞镀上了一层莹润的珍珠光彩,在这略显昏暗的大帐中看来,静若昙花优雅。权十方只望了她一眼,就垂眸掩住了自己思绪,耳听她道:“担心接下来这一战打不赢?放心罢,不独是朝云宗,隐流、奉天府也必然全力以赴。失败的后果,我们都不愿承担。”
这一战,若是他们输了,则隐流的不败神话被打破,威望一落千里;奉天府往中部扩张的大计受阻,此后和广成宫变作生死仇敌;朝云宗则会被人诟病,世人对他们的印象再也不是正气浩然,更别提宗内因此役殒落的精英弟子太多而大伤元气,白擎的地位由不可撼动变得十分被动……
所以,这一仗一定要赢,无论用上什么手段!
“不。”这时权十方星眸微闪,低沉道,“师尊并不忧心胜败,他只担心事态难以掌控,到最后广成宫连一点基业和星火都保不住。”
宁小闲顿时恍然。是了,白擎率朝云宗出战的理由,与他们都不同。隐、奉联军是打着清除妖人的旗号行利己之实,只有朝云宗真正是为了广成宫的万年正统而战,是为了将这人族大派从阴九幽手里抢救出来而战,其出发点真正就是“道、义”二字。这一点,她却是由衷佩服的,也正因如此,所以朝云宗是绝不愿看见整个广成宫都倾覆于战火之中。
“所以。”权十方这一次终于直视着她道,“这一次我须问你,撼天神君和奉天府府主,当真肯为广成宫留下一点香火?”
宁小闲想了很久,才郑重道:“一旦开战,局势就不是我们所能把握。若事先就想着手下留情,这仗也不用打了。”要是开战前就想着留手,这一役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要知道,落败的后果,哪一方也承担不起啊。她长吁了一口气道,“但我答应白掌门的必会做到。只要风闻伯和阴九幽分身就擒时广成宫还未覆灭,我一定让长天就此住手!”
数月前和白擎议定出兵时,长天虽然还在虚空中往南赡部洲赶,但他回来之后也听她说了事情始末,且未表示反对。这就说明他尊重她的决定,也尊重她的谈判成果。
“如此,多谢。”权十方明白这已是她能做出来的最大努力,毕竟再聪慧之人也只能改变局部战役的结局,若说要左右整场战争的走向,又有谁能办得到?因此他的声音也里透露出了十足的诚恳。他嘴唇翕动,正要再说句什么,此时外头的侍卫来报:“奉天府主到。”
汨罗来了?
权十方立刻闭上了嘴,然后望着那个满身锦绣的男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又来了一个绝色。弱萍立在宁小闲身后,顿感自己跟在宁大人身边真真是福利好极,时常就能够大饱眼福。她望望权十方,再望望有倾国倾城之姿的汨罗,不知怎地想到一句极不恰当的比喻:春兰秋菊,各擅其场。
这八个字在脑海一浮起来,她就得努力憋住才不至于笑出声来。此时宁小闲察觉到她的异状,已经低声责道:“发什么呆,还不去奉茶?”
汨罗走进来,也不等她招呼,直当这里是自家一般寻了椅子坐下来,目光在权十方身上一扫,即笑道:“权少侠,数月未见了罢?”
他这问话,几乎与权十方刚才对宁小闲所言相同,这一下连她嘴角都微微弯起。
权十方略一点头:“府主安好。”他对汨罗着实没什么好感,这妖怪眼里的算计从来不曾停止。
汨罗懒洋洋道:“什么风将权少侠吹到这里来了?”他声音如清泉,却时常带着慵懒随意的风情,让人听完还想再听。
他这话一说出来,宁小闲就剜了他一眼。这家伙说话的口气就好像自己是这里主人,似乎他和宁小闲的关系很不一般,脸皮果然是一等一地厚。
权十方却不动声色道:“我护送茗若师妹过来,顺便和宁姑娘叙叙旧。”
“哦?”汨罗啜了一口弱萍端上来的灵茶,“这茶叶似乎又有改进呢。唔,茗若就是那个斩断了丹师一条臂膀的女修?我还以为这般任性的毛病,一般只有女妖身上才有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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