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阁数千年来积累了多少基业和威信,哪肯受这等屈辱,所以一个月前隐流悍然由东边入侵,不到三天就推近邰圩庄。它的妖帅放言,只要邰圩庄的百姓将城防讯息透露给隐流知道,入城之后必不伤凡人性命。可是邰圩庄的人们当真是好样儿的,直到开战时,这情报楞是没给隐流知道!”
听到这里,皇甫铭看了宁小闲一眼,见她面色平淡、低眉垂眸,似是不关己事。
“隐流大军压至,强攻了两天半,洗剑阁也不知从哪里请来了强援,邰圩庄中的战斗极激烈,据说连隐流都折了一千多员妖兵在这里。所以攻下来之后,不仅是守城的洗剑阁门下被杀得一干二净,连这里的百姓也无一幸免,无论老幼妇孺。”
黑瘦男子叹气道,“你也知道,这一带在二十余年前发现了大型灵石矿脉,洗剑阁派人来开采,邰圩庄才从此繁荣起来,我看这隐流先攻邰圩庄,为的就是灵矿啊。有了邰圩庄这样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后面隐流再攻伐其他地方,当地的百姓、豪绅十有四、五会偷偷前来报讯,以换取己身平安。所以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本州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土地。看样子,年后这仗必然还要再打下去的。”
客人听得愣神,脸色突然发白道:“照这般说来,新渝城也危险了?”新渝城距离邰圩庄虽远,但按隐流行军的方向,却是必经此处的!
黑瘦汉子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受战乱影响,除了这几座大城之外,百姓日子过得甚苦。”
客人乍舌道:“那今日新渝城内还如此热闹,都看不出人心惶惶!”
“世道本不太平,难道大军压境之前,日子便不过了?要知新渝灯会闻名远近,这传统延续了数百年,若连灯会也不开了,人心才是真正溃散。哪怕为了这个,灯会也是非办不可的。”黑瘦汉子突然冷笑道:“难道那隐流就能横行无忌下去?须知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它早晚没什么好下场!”
宁小闲突然微微一笑。这笑容黑瘦汉子自然看不着,皇甫铭却瞧在眼里,星目流转,突然道:“呵,这个大州原本归另一个小型妖宗所管辖,九百年前才划入洗剑阁版图。怎么洗剑阁能抢,隐流就不能啦?”
他声音原本清朗,现在略提高了音量,附近几桌客人听了,都转过脸来。
黑瘦汉子自然也听到了,立刻沉下脸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才多大岁数,就敢信口雌黄?”
皇甫铭最恼恨别人说他年纪小,尤其在宁小闲面前,可他脸上却不现一丝怒色,反倒笑吟吟道:“本州历史,你竟从不知晓么?九百年二十五年前,洗剑阁从天狼谷手里抢过本州,前后用时三年,天狼谷被灭宗,在这过程中,被损毁的城池都有二十三个,乡野饿殍遍地,被牵连的凡人约有三百二十余万人,其中死伤者达到了二十余万人。若说天道昭昭,也没见洗剑阁怎么接报应呢。”
九百多年前,竟然发生过这般惨烈之事?众人面面相觑。凡人寿命最长不过百余年,在当今世道能活上六十多载就已属少见。对修仙者来说是平凡无奇的消息,对他们却仿若天书一般。就连宁小闲都意外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性格大喇喇地,却于这等细节上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果然这家伙平时也喜欢扮猪吃虎是么?
说到这里,皇甫铭才剑眉一挑,作恍然状,“哦对啦,成王败寇,这段强劫横掠的往事,身为地主的洗剑阁又怎么会写进州史之中?同理,若是隐流拿下了这里,数百年后,州民同样只知隐流,不知有什么洗剑阁了。”
人们都是默然。其实他们根本无所谓哪个仙派老爷压在自己头上,只要衣穿、有饭吃、有命活,就成了。偏偏从来仙派妖宗打架,最倒霉的都是平头百姓。
他终究气度不凡,这样冷嘲热讽地拉仇恨,黑瘦汉子也不作辩驳,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突然作色道:“你,你莫非是隐流的细作?!”
“细作”这两个词喊将出来,大堂里的目光又是齐唰唰地看了过来。这里毕竟是洗剑阁的地盘,已经有人面色不善地站了起来。
皇甫铭这才转头,拿正眼瞧了黑瘦汉子两眼,抚着下巴,也笑道:“我也认出你了,你是潜藏在洗剑阁里的奸细,专门给隐流通风报讯的!”
这汉子呆了一呆,才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皇甫铭轻轻击掌道:“着哇,你若不是隐流派去洗剑阁的奸细,又怎么拿一双眼睛就认得出我是细作来?显然咱们平时宗内抬头不见低头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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