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惯犯!难怪迟早会露了马脚。可是广成宫既然不在这里派人值守稻田,可见对布下的阵法是有充分信心的,并且长天也检查过了,这里的阵法确实布得极有水平,可谓环环相扣,杀机重重,他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凭什么就能从惟一的那道窄窄的生门进出自由?
她瞟了农舍一眼,那里头的呼吸声变粗了,显然主人心情激动。不过农田里的小贼道行太浅,听不到,于是将布袋装回怀里,又循原路返回,摇摇晃晃地出了玉田。
他才辛苦踏出了阵法,面前人影一晃,农舍里的三名男子潜了出来,堵住了他的去路。这三人也是黑布蒙面,压低了声音道:“计师弟。大半夜里不睡觉,跑来玉田里玩耍呢?”
那小贼计师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惊得身形一抖,听这人开口说话,颤声道:“魏师兄?你们怎会在这里?”
魏师兄嘿嘿冷笑:“这两个月来,计师弟你夜里行踪诡异,害师兄们好生担心。原来竟是跑来玉田里偷盗九穗禾!”
计师弟被抓了现行,眼珠子乱转,好半天才一声长叹道:“我……你们想要怎样?”
“到房子里去!”魏师兄指了指田边的农舍,哪怕站在摇曳的树影之下,几个人的轮廓还是隐约可见。最近广成宫里进驻的修士太多,被发现可就不妙了。
计师弟默然不语,跟着三人进了农舍。
农舍后墙上有个两尺见方的窗户。宁小闲也只好挪动地方,滑到农舍后方的大树上,借着浓密的树叶隐藏自己身形,悄悄看了进去。
计师弟自被发现之后,起初表现得很颓然,有了这几息思考的时间,似是镇定了些,此刻又说了一遍:“你们想要如何?”
不等其他人答话,他又接着道:“有人说,在稻田里抓我的师兄肯定不想将这事报告师门了,否则刚才触动了禁制即可,用不着让我进来。”他身上就藏着九穗禾的种子,阵法禁制若被触动,那就是人赃并获。只是这样一来,显然于其他三个蒙面人无益。
轻笑一声道:“计师弟决不似外形这般蠢笨啊。你说得没错,我们也不想让你承受师门重责,可是你偷盗玉田里的作物,那是要废去修为的大罪!若不想我们声张出去,日后要乖乖听我们的话。”
计师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没有吱声。
魏师兄突然伸手。计师弟猝不及防,被揭去了蒙面巾,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他正好面对着窗户,宁小闲只瞅了他一眼,就明白魏师兄为何要说他“外形蠢笨”了,这计师弟小眼晴、大蒜鼻,嘴厚而宽,此刻半张着,下颌却很短,单从面容来说,确实没有半点灵气福相,只有呆楞之气。
魏师兄顿了一顿道:“我们广成宫的玉田有专人种植,连修为达到金丹期的师兄都进不得这田里。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能够进出这护田大阵的,也不想知道。我们要你做的事,就是日后盗禾时,要连我们的份额一起盗了!”
计师弟吃了一惊:“你们……你们也要?!”
魏师兄哈哈一笑:“为什么不要?门内规定,只有金丹期以上的弟子才有权利享用这九穗禾稻米。这门派内有大半人此生都只能在筑基期徘徊,连这种米香都闻不着!你这废物倒是好运气,不知道偷食了多少稻米了。从现在起,我们也要分一杯羹。”
他身后另一人低声嘿道:“九穗禾的灵力之充沛,天下灵米无出其右。我们若能得其之助,说不定也能冲进金丹期!”
“正是如此!”魏师兄放缓了脸色,温言道,“计振宗,你今后行事可要再小心些儿了,我们可都指望你了!你也别想着动什么手脚,小心我们向师门告发了,大不了一拍两散,于我等却没有损失,你却要被逐出门墙!”说到后来,语带警告,声色俱厉。
计师弟身体又是一颤,显然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低声应道:“……好。从下一回开始吧。”他也看出这几人不会揭发他,于是转身欲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