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卧室的门就被锁上了。他的卧室在二楼,而且比一般的楼层要高上许多,窗户底下全是灌木丛,显然陈父并不担心他会从房间里面跳下去。陈墨也的确没有跳楼的心思,醒来之后洗了个澡,一个人把身上的伤都上了药,在水龙头里接了一点水喝。
他的卧室非常简单,高中的时候偶尔还会有点零食,大学了之后连回来住的次数都寥寥可数,一点人气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陈父的命令还是直接拿走了钥匙,陈墨被锁了一整天,一直没有人送吃的过来,也没有人敲他的房门,连门外的脚步声都没有出现过,好像他已经被遗忘在了这个房间里面。
这只是一个开始。陈墨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被关了几天,开始的时候还能看手机上的日期,后来手机没电了,房间里竟然一根数据线都没有找出来,只剩下床头的闹钟提示时间,告诉他大概被关了四天或者五天。开始的时候因为饥饿而觉得非常难熬,到了后面两天已经感觉不到胃部的抗议了,只觉得头晕眼花,想看书消磨时间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倒在床上就很难再爬起来,睡过去又醒过来,偶尔会把电视打开,没有看,只为了听听外界的声音。
大概是第五天晚上,快半夜了,有人轻轻地敲他的门,有些急切,然后是陈羽的声音:“你怎么样?还清醒着吗?”
陈墨在床上饿得爬不起来,也不怎么想说话,便拿闹钟在墙上随便砸了几下,发出“砰砰”的声音。外面安静了一会,有脚步声传过来,然后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是阿姨在和陈羽说些什么。陈墨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又要睡着了,总算听见陈羽说:“再坚持坚持,爸松口了,明天,明天要是还不放你出来,我砸门救你出去。”
陈羽的声音倒是真情实意地关心和着急,他刚跟陈父出柜的时候,也被这样关过两三天,出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似乎害怕陈墨在里面被饿出什么好歹来。陈墨倒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又随手敲了敲闹钟表示知道了。他下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本来就做好了死斗的心理准备,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在,他和父亲之间的这场拉锯战就不算输。
陈羽走了没多久他就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拉着窗帘也不知道有没有天亮,只觉得隐约听见有人开锁的声音,一时间还没分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他能够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但是脚步声非常轻,不知道是不是怕吵醒他。他在半昏睡半清醒间挣扎了一会,突然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把他的胳膊握了起来。
陈墨猛地睁开眼睛,一片昏暗里面看见一个卷发的年轻女人冲他笑,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里拿着针头。针头发射出来的冰冷的光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想要抽出手臂却被她紧紧地握在了手里面。
“不要多想,”女人的声音柔柔的,有点媚意,“只是葡萄糖,我保证。”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了另一支药,敲碎了,把药液倒进了自己的嘴里面。
陈墨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任由针头扎进自己的血管里面,声音哑得难以辨别:“开灯。”
女人听话的打开了灯,陈墨用手背无力地遮了一会眼睛,目光越过女人去看门,发现门依然是紧紧闭着的。他再把目光挪到女人身上,灯光下她比刚才更漂亮一点,脸上画着淡妆,五官文静,身材也凹凸有致,如果放在几年前,称得上是陈墨喜欢的那个类型。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乱动,应该只是过来来给他打两针葡萄糖吊命。陈墨自己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看着她打完针收拾药箱,问:“他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女人冲他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从药箱里面拿出了另外一个小盒子,揭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粥和两个小菜,低声道:“陈总托我带进来的,二少趁热吃,身体要紧。”
陈墨惊讶,她已经把东西端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胃马上开始反应,也顾不上想别的什么,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食物。粥和小菜的味道都非常熟悉,是阿姨亲手做的,刺激到味蕾的时候让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安心感,几乎没怎么多想,很快把送来的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
东西不多,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胃的承受能力,吃下去之后还有强烈的不满足感。陈墨闭着眼睛坐了好一会,能够感觉到冰冷僵硬的四肢开始变得温暖起来,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女人还坐在他床边,东西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这么微笑着看着他。
陈墨皱起眉:“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