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外书房,花宵便让花定贤指着先坐下,待他在书案前忙活完,父子俩再坐下好好谈一谈。
花宵在桌几旁坐下,手搁在扶手上无聊地轻声拍打着。
下人奉了茶便守到外书房门外廊下去,不一会松喜来了也同站在门外廊下,他瞥一眼知道松喜来了,便再无理会,端起茶盖碗抿一口看一眼父亲那边到底在忙活什么。
定睛看了几眼,他终于瞧出他父亲是在理几幅丹青。
他来了兴致,起身上前一看,瞬间脸又黑了下来,走回圈椅里坐下,按捺住想要立即拔腿就跑的冲动,心心念着他是为了司展颜之事而来,可不能这样就走了。
花定贤见花宵举动,也没说什么,只自顾自地看了看几幅丹青,仔仔细细地思量了番,又卷起其他几幅,拿着其中他看中的一幅丹青走向花宵:
“你看看,这家如何?”
说着,花定贤将丹青递给花宵。
花宵不情不愿地接过,看都没看一眼便搁到桌几上去:
“父亲,我来找父亲不是为了此事!”
花定贤捋了捋山羊小须,老神在在地说道:
“可你母亲特意来找我,却仅是为了此事!”
花宵不愿多在此事绕圈,直接说起司展颜:
“父亲,先前父亲一直支持我站在展大哥这边,不然十年前父亲也不会允了我同去洪沙县,可自我们回京,父亲的态度却是不大相同,父亲说说,这是为何?”
花定贤看了眼花宵,再看了眼被花宵冷落在桌几上的那一幅丹青:
“你先看看这家姑娘如何,为父再与你说说司家五郎的事儿。”
花定贤一副你不瞧一眼告诉我结果我便不说了的模样,直看得花宵有种他才是为父的那一个的错觉,他甚是无奈地拿起画卷摊开,看清了画里面所画的丹青是谁。
其实他也认不得,不过画卷上丹青旁附有一行小字,写着——红家大小姐,红慧君。
这红慧君,他就看过一回,那还是他与司展颜刚回京城那几日,父亲母亲为了庆祝他阔别十年终于回京而设的宴席。
也不知是不是母亲特意安排的,还是他真与那红慧君有缘份,反正在宴席其间,分了三个时间段,他与红慧君偶遇了三回。
按理说,宴席是分内外两宴的。
他在外宴,她在内宴,怎么着也碰不到一块去。
可事偏就邪乎了,短短一场宴席不过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与她便无意间连连碰到了三回!
真是邪了门了!
花宵只看了眼,便点评道:
“这幅丹青是谁画的?倒是把红家大小姐的神韵美貌皆给画出来了!”
花定贤惊喜:“看上了?”
花宵不敢斜眼他的父亲,但还是暗下忍不住翻了半个眼皮子,翻完再沉了沉气,冲花定贤道:
“父亲,我早说过了,展大哥一日不娶妻,我也是绝不娶妻的!”
花定贤一听这话,气得几缕山羊胡子都给吹了起来,瞪眼道:
“这叫什么话!怪不得你母亲总说要被你气死了!都年十九了,还不想着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不成家怎么立业?”
花宵被训得气短了些:“这不是才十九么,着什么急啊,再说了,成家立业,难道就不能立业成家了?我先立业不成么?”
花定贤怒道:“这都十月快十一月了!过个年翻过去你就二十几了!还小?先立业?你倒是说说,你能先立什么业!”
花宵挠了挠头,想着也不能真惹急了父亲,要不然与母亲前后夹攻,他还真是受不了。
光应付他母亲就得去掉他半条命,再来他父亲,那他还能活命?
“父亲,这事且不急,咱先说说展大哥的事儿?”花宵十分讨好地对着花定贤笑着,那狗腿的模样与当初阴十七讨好司展颜时是一模一样。
“哼!”花定贤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再想到司展颜这位司家五爷,他不免又叹了口气:“要说说司家五郎也行,不过你得先实话与我说了,司家五郎此次突然回京,且一回京便一反十年前他自已绝然说下的话,这是为何?”
花宵露出为难的神色:“也不是我不想与父亲实说,只是……”
只是这要教他如何实说?
说司家五爷心悦于阴家小姐,所以特意赶回京争位子为如愿娶得阴家女铺路?
大概这实话一说,司家主那边也得知道了。
到时候他便得对不住司展颜,司展颜要是因他这张大嘴巴而在司家又出什么好歹来,或给阴十七招惹更多的麻烦,也不必司展颜找他算帐,他都得自已先一头撞死谢罪!
不能说,不能说啊。
“你这孩子!”花定贤一看花宵脸色,便知道自家儿子是真对司展颜上了心了,语重心长道:“我们花家与叶家认阴家为主虽有不同,并非完全是历代认司家为主的,但花家确实数百年下来,都是站在司家这边的,谁都知道花家与司家是同一个阵营,司家不好,花家自也好不了,数代前司家被阴家女重创,所谓祸及池鱼,花家这条池鱼自也是无气小伤,所幸上一代阴家女分得清楚,并不把花家与司家同论,要不然只怕我们花家也要同司家一般,至今元气难以恢复!”
“上一代阴家女也对我们花家下手了?”花宵先前并未听闻这一点。
花定贤摇头:“没有,上一代阴家女并没有对花家下手,只是我们花家终归是与司家站在一处的同盟,怎会袖手旁观?一凑上前,这就难免会有连坐!也是上一代阴家女只对事不对人,什么都分个黑白清楚,要不然就花家助司家一臂之力这一事,她也有理由不轻易放过我们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