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祸不单行,刚放下来的心随后又因着不知什么时候已醒来要进屋的小厮,又给吓得提个老高。
两厢四下寻望,可外书房里根本就连隔着小歇息处都没有,莫说能藏住个人的地方!
她这下可真是急了。
要真被发现生擒了,那麻烦虽不会真挨了板子,可麻烦也不小啊!
一旦传出林掌柜家有贼偷入的事情,莫说她会不会暴露了身份,平常百姓自是不会多想,只以为是寻常的偷窃小贼,那些京中对她阴家虎视耽耽的有心人却是一定能想到或猜到什么。
虽说她也不怕这点,毕竟他们可以出招,难不成还让她阴家不得还手?
可还手就还手了,她可没想要大摇大摆闹得人尽皆知,至少这会不想。
心里急得热锅上的蚂蚁,阴十七突然看到那扇向后开的窗台。
再没多想,也是再没时间可供她细想,她赶紧一个俐落地翻窗跳出,落地后尚来不及看清楚窗外的光景,便赶紧将身子紧紧贴于窗下墙根。
所幸这半人高的墙根容得她半蹲着贴紧,堪堪能隐住她的身形。
只要那小厮不要太机灵地往窗下望,仅仅只是往窗外望,尚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
小厮进了屋,四下来回走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到最后,居然还找到窗台这边来了。
也幸好他没往窗下望,随意扫过窗外便收回视线,呢喃道:
“奇怪了,不是说东西就在书房里么?怎么没有?”
走开窗台好几步,那小厮的声音又隐约传来:
“说是书房,难道不是外书房而是内书房?”
东西?
书房?
阴十七避在窗下听得暗喜。
这一遭翻墙私闯,总算没白翻白闯,这可得到了点有用的信息了!
只是那东西是什么?
小厮原是服侍林掌柜的人,是近身的下人,林掌柜已死,他找的东西必然是林掌柜的东西,那又是谁让他来找的?
是林掌柜的家人,还是林东家,亦或那只指使林家这马前卒的那只马?
再过一会儿,小厮没找到东西,便关门出去了。
阴十七听着那开门又关门的声响,心里就想着那小厮应当是离开外书房,偷偷到内书房寻东西去了,她要不要跟上?
最终是没跟上,因为她发现所避窗台外面是一片小后花园。
地不大,仅一个花圃,花圃里种满了一大片菊花。
看来无论是林掌柜儿媳妇,还是林掌柜自已,都挺喜欢菊花的。
十月正是菊花怒放的时节,开得满园皆是,金金黄黄的一片煞是好看极了。
可惜阴十七这会没有赏花的心情,就像刚翻墙进这宅子时一样,她就没半眼去瞧瞧那听白子说是林掌柜儿媳妇所种下的遍园菊花。
她没有赏花的心情,自没有想去闻花香的意思。
然鬼差神使的,她竟是走近那个开遍菊花的花圃,蹲身去闻了一闻,顿时满鼻子菊花香气。
闻过后,她站起身感到莫名。
不过也没纠结多久,阴十七很快离开这个小后花园。
当然这回也没翻窗回外书房去,而是从小后花园另一边隐蔽处的一个小侧门走了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侧门外没人后,她方敢走出去。
出了小侧门,竟发现是一个小院子。
不大,约莫跟外书房所在的小院差不多大。
阴十七走了几步,很快闻到一股饭香。
此刻已快日暮,她这一下晌又劳筋动骨,来来去去没半刻停歇。
这一闻,她倒闻出点肚子饿来。
她记得图纸上画着,与外书房相邻的小院是林掌柜在外书房理帐时的一个小厨房,这里应当就是了。
厨房灶上炖着东西,闻着那香气,是鸡肉的香味,还有葱姜蒜这样浓烈易飘出的气味。
她近前去瞧,也不敢太前,因为灶前坐着两个婆子,想来是林掌柜家的厨娘。
近前瞧,她便看到了灶边上还残有土豆丝,灶旁几上还放着红糖罐,酱油瓶,再一细闻,还有大枣的气味。
闻到这里,还看到了这里,她知道了,那灶上锅里钝着的东西一定是鸡肉炖土豆了。
两个婆子一直说着话,阴十七索性避在厨房外边听听墙角。
她也想听听这宅子里的情况。
也别小瞧这些仆妇婆子的威力,有时候治家不严,这两三聚堆嘴碎的妇人最是能毁人,也最是知事通风。
只要她们这些三姑六婆有心,就没她们不知道的事儿。
何况这还是她们服侍的主人家中事,她们更晓得通精了。
“这火得小心看着,要是火候不够或太大,太太又该骂人了!”其中一个青衫婆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灶下火,“也就这会人都在灵堂那忙活,这儿清静,才能让我们两个老婆子在这叨几句。”
另一个褐裙婆子接嘴道:“可不是!伤心没瞧见,这胃口倒是大开,一点就连点了那么多菜,那边大厨房忙不过来,还得这边小厨房帮着钝这鸡肉!对了,那有二十年的女儿红也得拿出来温了,老爷在时,太太喝不到,老爷一死,太太还不得快尝尝味!”
“别说什么伤心不伤心的了,我看太太还巴不得老爷快点死了呢!这会真死了,还不得大肆庆贺!”青衫婆子叹道,“那西边几个姨娘就不一样喽,老爷这一死,这几个姨娘怕不是被发买出去,就是得暴毙在这宅子里,再一张薄席卷了丢到郊外乱葬岗去,真是可怜了个个正值青春花容月貌的!”
“汉子风流,这是常事!”褐裙婆子往青衫婆子那边靠近了些,耳语道:“听说就是老爷新看上了那个狠心的丫寰,好像是叫什么绿倚的,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那丫寰我侄儿远远看过,说那模样儿才真真是花容月貌地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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