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展颜一字不漏地将余关所描绘的情景说出来,阴十七自然而然地在眼前描绘起一幅画,一幅当年余珍绘安静躺在床上无声无息死亡之画。
突然间,一个字眼闯入了阴十七的脑海中,令她脱口而出:
“银耳坠?余关可曾说过那是什么形状的耳坠?”
展颜略一回想道:“花形的。”
阴十七喃喃道:“花形?”
花自来与展颜似乎也在听到阴十七低声念出“花形”两个字后,纷纷想起了先前在女死者坛中发现的那一只耳坠。
花自来惊道:“那只在大坛子中发现的耳坠子也是花形的!”
展颜点头道:“我记得佳丽也有戴耳坠子,那模样好像也是花形的。”
说这话的时候,展颜看着阴十七,阴十七对他点头道:
“对,佳丽的耳坠子也是花形的!我想……”
花自来追问:“想什么?”
展颜沉吟道:“你是想说……大小坛中的女死者有可能是余家长女?”
展颜话一落,阴十七还未有所反应,花自来已然惊得站起身,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什么?!那不是说、说说……”
阴十七接过花自来的话,几乎肯定地道:
“没错,那坛中的女死者说不定就是离开水月村多年的……余菲!”
震惊过后的花自来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问阴十七:
“要如何才能够证明,你的猜想是对的?”
这一点,展颜也没能想到。
大小坛子的女死者早化为白骨,坛中除了那一只花形耳坠,几乎没有任何旁的佐证足以证明女死者的身份,这要如何证明?
不仅花自来想不到,展颜也被难住了,但他下意识地看向阴十七,她总能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独劈一条道来。
阴十七沉默了下来,她得好好想想,从头好好想想,想一下有什么是可以证明女死者身份的东西,这个关健一定就在水月村相关的人、事、物上!
想了片刻,阴十七霍然站起身来,双眼发光地看着对座的展颜与花自来:
“我想到了!佳丽在石屋里曾经跟我说过,余家长女每一代死后的蛊虫都不会离开,而是会随着余家长女生命的流逝,继续留在原本心房上长眠,最后随着余家长女躯体的腐化而慢慢融入胸骨!”
嘶咬吞食了整颗心,然后在整个心被它吃掉之后,蛊虫便待在原本该有一颗心的位置上长眠,直到尸体化骨,它则依附于胸骨上化为虫骨,随着寄主的死亡而死亡!
听完阴十七转述余佳丽所说的话后,展颜陷入了沉默中,连平日里一听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便会一跳三丈的花自来,竟也难得没再跳着大惊失色。
这一刻,明明一片寂静,却仿佛有着惊心动魄的音符在不断跳动,扰得谁的心也无法平静下来。
阴十七慢慢地坐回圈椅中,她非常了解展颜与花自来此刻心中的想法与感受,想当时她初听到余佳丽这样说的时候,她也怔愣了好半晌才消化了这种无法了解的蛊术。
杀你,却又与你死在一起!
多么像现代那些狗血电影中的剧情,多么人性化的蛊虫,多么天方夜谭引人深思的诅咒!
展颜突然道:“余关说,余家长女每一代的夫婿为什么总会在她们生下长女之后,便且与她们和离,起先听到的时候,觉得莫名奇妙,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因为他们不想成为她们最终的陪葬品!”
就像伴随她们一生的蛊虫一样!
余关与展颜说道余娇娇的夫婿及余菲的夫婿时,他并不知道其真正的原因,他只告诉展颜这是余得德亲口与他说的,连同余珍绘死时的情景,也是余德海一字一句跟他描绘的。
因为余关就是余德海为成年后的余佳丽选的夫婿,余德海想让余关明白,他可以知道余佳丽是他未来的妻子,也可以去关心爱护余佳丽,但却绝不能爱上余佳丽。
只有不动情,在离开的时候才不会痛彻心扉。
然而,余家被下了诅咒的三代长女就像是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般,无论是余娇娇的夫婿,还是余菲的夫婿,或者还没有真正成为余佳丽夫婿的余关,他们都被这一种魔力吸引,即便赴汤蹈火,即便失了性命,他们也不离不弃。
余娇娇先是生下余德海这个长子,再在三十岁那年生下余菲这个yòu_nǚ ,然后应诅咒被已身体内的蛊虫食心而亡,而余娇娇的夫婿死活不肯与她和离。
最后还是在余娇娇的恳求下,余德海作主强制性让两人和离。
就在余娇娇与蛊虫共死之后,本没有关系了的余娇娇夫婿却在余娇娇头七过后,也就是第八日的清晨,他就被人发现一头撞死在余娇娇墓前。
余菲则在临盆之前,便自行与夫婿和离,她要比其母余娇娇更有魄力,她的夫婿不愿,她便以死相逼,让他不得不妥协。
在余菲悄然离开水月村之后不久,余菲的夫婿也跟着出了水月村,自此双双下落不明。
花自来已缓过劲来,听到这里他有个疑问:
“十七,先前你不是听余佳丽说,水月村的村民不得离开水月村么?倘若离开,那便是客死他乡的下场,难道余菲夫妻二人不怕?”
阴十七经花自来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已在转述过程中,竟把最重要的一点给忽略了:
“余菲是余家受到诅咒的第二代长女,她的夫君与她成了亲,何况还与余菲生下了第三代长女余佳丽,他严然已成了半个余家人,佳丽说过,余家受到诅咒的长女皆不会受到出水月村必亡的限制,想来她们的夫君也因此与其他普通水月村村民不同,而其他水月村人,其实也不是全然出不得村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