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塔维什这个人吧,他身上其实有很多秘密。
麦克塔维什一贯是自称自己是华人,但和一般的华人比起来,麦克塔维什的面部轮廓线条实在是有点太清晰,这让麦克塔维什看上去更像是西方人,最起码也是拥有一部分西方血统的。
但同时麦克塔维什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汉语,汉字的读写也过得去,这分明似乎接受过汉语系统教育的,给麦克塔维什的话增加了更多佐证。
实际上对于所有的无国籍人士来说,他们不是不想要国籍,而是他们找不到效忠的对象,或者说没有值得他们效忠的对象,所以他们才会在国际上流浪。
在加入兰芳国籍之前,麦克塔维什就是这样的人。
加入兰芳国籍之后,特别是和苏沫有了感情之后,麦克塔维什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兰芳人,主人翁意识非常强烈,对于自己的jūn_rén 身份也非常自豪,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别人侮辱jūn_rén 这个职业的。
因此当听到“丘八”这个针对jūn_rén 的侮辱性词汇的时候,麦克塔维什在唐家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出了房门。
休息室门前,一个身形消瘦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带着四五名伴当,正在破口大骂:“爷平日间往来京城津门,就没见过你这等不开眼的奴才,是不是不认识四爷我?小心爷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就算是你们班头来了,见了爷也要请安,那群丘八算是什么东西?赶紧给爷把人赶走,把地儿腾出来,爷就把你当个屁放了,否则的话,也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就在这位四爷大放厥词的时候,麦克塔维什从休息室内挑帘而出。
三月份嘛,倒春寒还是有的,临近半夜,温度并不高,休息室门口还有一道绵帘。这帘子刚撩起来,一股热气顿时喷涌而出,夹杂着浓浓的咖啡香味,实在是让休息室门口冻得哆哆嗦嗦的几个人感觉振奋。
休息室里面是有电灯的,相对于休息室门前的路灯,光亮度就要高得多,麦克塔维什从室内出来,正好是背光,估计那位四爷只朦朦胧胧看到个人影,大概穿着军装是个当兵的,连身上的衣服花色没有看出来。
兰芳军中有个习惯,不管是将军还是校官,哪怕是秦致远,上了战场穿戴的装束也是和普通士兵一样,普通士兵穿什么他们就穿什么,不搞半点特殊化,这都是为了防止被敌方的精确射手盯上,和民国那些军官哪怕是冲锋也要衣装笔挺不一样,兰芳这都是血的教训。
麦克塔维什现在就是这样,虽然麦克塔维什已经是上校,但麦克塔维什还是一身四色迷彩,头戴着乌漆麻黑没有丝毫光亮的钢盔,只有胸前的资历章能证明麦克塔维什的身份,但这个资历章,一般人看不懂,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个花花绿绿的条条杠杠是什么意思。
这位四爷只是随意扫一眼,哪能获得如此多的信息,但看到有jūn_rén 出来,马上就住了口。
能在京城混的,都不是瓷傻子,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这四爷别看刚才骂人的时候劲头足,真要是见到事主,这四爷也不敢像刚才一样嚣张。
四爷敢骂休息室门口的工作人员,那是因为四爷知道车站工作人员都是京城底层人士,就算是骂了也是白骂,四爷在京城这片地方还是有点担待的。
四爷可以折腾车站工作人员,让车站工作人员去跑腿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要是说让四爷近休息室真正面对jūn_rén ,四爷还真没这个胆子。
jūn_rén 嘛,都是把脑袋别腰带上混饭吃的,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jūn_rén 生来就是要奔走四方的,谁知道这些大头兵是打哪来要往哪里去啊,万一要是那个不开眼的就是跟四爷杠上,抬手给四爷一枪,那该找谁说理去?
四爷不傻,聪明着呢。
也没用,今天的四爷注定要倒霉,因为他遇到了麦克塔维什这个行动派。
“骂得挺高兴啊,?接着骂啊?”麦克塔维什刚出门就直冲着四爷过去。
“唉,你干嘛?你想干嘛……”四爷退的那叫一个快。
这会就能看到是谁色厉内荏了,麦克塔维什也没有上去就打,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下,那位四爷足足退了五六步,看样子如果麦克塔维什再往前走两步,估计这四爷转身就跑。
这四爷可是带着伴当的,当着伴当的面被人吓成这样,估计四爷感觉也是没面子,因此看麦克塔维什停下脚步,四爷马上就卷土重来:“你这军汉好不粗鲁,这休息室是为大伙准备的,你们这群军汉凭什么霸占?这可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军汉撒野。”
比刚才强了点,好歹没有一口一个“丘八”。
麦克塔维什不理会这位四爷,只是抱着膀子冷笑。
“咱家可是醇王府的人,你们徐大总统对我们亲王逢年过节也是要问安的,你们这群军汉又算是什么东西……”四爷越说越来劲。
这有些人啊,就像是弹簧差不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是强项,给点好脸就敢上房揭瓦。
这四爷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