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绾笑容一僵,连忙移开目光,矢口否认,“当然不会!”
三月之期就快到了……
豆蔻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肃王有心,小姐你又对他有意,两人情投意合,就要在这雁城一直待着了呢!”
颜绾撇了撇嘴,“谁要在这雁城……等等!!”
突然意识到豆蔻前半句说了什么,她蓦地瞪大了眼,整个人都炸毛了,“什么,什么叫……我对他有意?!!”
豆蔻懵逼脸:“小姐你不是很喜欢肃王殿下吗?”
颜绾懵逼脸:“……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
豆蔻继续懵逼脸:“是没说过……可小姐你表现的也压根不含蓄啊……”
颜绾终极懵逼脸:“……很明显吗?”
豆蔻拼命的点头。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然而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就我自己蒙在鼓里#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了许久,久到豆蔻脖子都有些麻了,颜绾才缓慢的眨了眨眼。
“……你好像说的没错。”声音十分轻。
难怪她总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劲,折腾了这么久原来竟是因为她喜欢上棠观了?!
所以才会懊恼自己编了个意中人的梗,所以才会对他的挽留有所期待,所以才会生气他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期限……
#不要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个人,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噫。
颜绾脑子里有了刹那的空白,而下一刻,她耳畔却是突然回响起了一熟悉的低沉男声。
——“陆无悠虽是个女子,但却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深谙朝堂污秽、钻营阴诡之术……”
——“不过是憎恶她的心机与手段罢了,但为了她那样的人而心生怨恨,却是不值。”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陆无悠,陆无悠,陆无悠。
可惜了。
她不只是颜绾,还是……陆无悠。
见颜绾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豆蔻眨眼,不解的开口,“小姐?”
颜绾回过神,正色看向豆蔻,一双潋滟的挑花眼里难得沾上了些许寞然,话题竟是突然转移了,“对了,我已答应花眠宫的晏茕川,会调派危楼得力之人助她重振花眠宫,记得传信回京将此事告知莫云祁。”
完全没有跟上节奏的豆蔻:“……??”
她们刚刚不是在讨论情感问题吗???
“还有……”顿了顿,颜绾垂眼,“收拾行李,明日回京。”
“明日?!”
豆蔻一惊。
“明日。”
三月之期,也可以二十八日为基数计算……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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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拂过秫香馆外的竹林,传来瑟瑟声响。
月色皎洁,与屋内映出的摇曳烛火交相辉映,在院中流泻出一地清辉。
棠观的确不喜有太多人伺候,秫香馆内也只留下了两个仆从,因此整个院内除了竹叶瑟瑟,便再没有什么旁的声音了。
一道黑影突然闪过,不过眨眼的工夫,正守在棠观门外的两个仆从便软软的倒了下去,意识全无的瘫在了廊下。
与此同时,颜绾身披黑色斗篷,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走上了台阶。
屋门突然从内被拉开……
许是已经到了就寝的时辰,棠观一身纯白的深衣,站在门内,长发未束垂在肩头。站在烛火与月辉的交映之中,他周身都蒙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俊朗的眉眼也没了那冰冷严峻,而显露出独有的磊落疏阔,和白日里甚至判若两人。
见颜绾正站在廊下扬手要叩门,而她脚边却是两个被放倒的仆从,棠观的面上不由掠过一丝诧异,“发生什么了?”
颜绾垂了垂眼,朦胧的夜色让她半边脸陷在了阴影中,“我来向殿下辞行……不好被府中其他人发现。”
辞行?!
棠观眸光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缩,眉宇间也有了一瞬的凝滞。
视线在颜绾低垂的面容上逡巡了片刻,他终于侧身启唇,嗓音沉沉,“进来。”
颜绾攥了攥提着灯杆的手,在原地深吸了口气,才抬脚跨过了门槛,从棠观身前擦过进了屋。
“吱呀——”
房门在身后合上,颜绾放下斗篷,转身看向朝她走来的棠观。
“殿下,三月之期已到,我该离开了……”视线一触到那双幽暗的眸子,心口便突然漫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让她不得不下意识的别开了眼,移向了棠观身后的房门。
他们两人的影子被烛火映在门上,但却抹去了距离,仿佛交叠一般,为寂静的屋子里凭空增添了几分暧昧的色彩。
“明日?”棠观蹙眉,唇角紧抿。
“……明日。”颜绾点头,再抬眼时眸中已没了迷蒙之色,尽是一片坦然,透着些坚决。“殿下便宣称我从岳竹峰上下来后,病情加重,不治身亡吧……”
“不可。”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伴着冷沉的嗓音,狠狠的戳进了颜绾的心口。
颜绾微微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