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乐喜当天晚上不许陆落去见颜浧。
叮嘱几句,他自己起身离开,连夜去了趟忠武侯府。
“侯爷早已歇下了。”看门的小厮见是闻公公,也不敢怠慢,恭敬解释道,“小人不敢打搅侯爷,您老明日再来?”
“去叫醒他!”闻乐喜沉着脸。
若是平常人,如此嚣张早被打出去了,可对方是闻公公啊。
小厮考虑再三,去通禀了大管事季南浦。
季南浦匆忙更衣,将闻乐喜引到了中堂喝茶。
“有什么事,您不妨告诉我。”季南浦赔着笑脸,“侯爷整军西行,刚刚才睡下,您老怜悯些..”
季南浦最知道自家主子。
颜浧对将士们很敬重,却看不起文官,更看不起太监。
若是因为闻乐喜打扰了侯爷的觉头,季南浦这个大管事就莫要做了。
季南浦也不敢去通禀。
可闻乐喜权势滔天,是小皇帝的亲信,一手掌控批红的权力,多少人的生死在他手里。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季南浦是既不敢因闻乐喜的到访而吵醒颜浧,也不敢贸然将闻乐喜拒之门外,替颜浧招惹无妄之灾,两下为难。
“陆家五姑娘明日要登门。”闻乐喜打断了季南浦的措辞,口吻阴沉道,“亲事已经退了,陆家也无异议。
只是来往三年,陆家姑娘想亲口问句话。她是姑娘家,且对颜家恩情不薄,这点你大管事最清楚。她登门询问,烦请忠武侯言语柔和些。莫要激怒她。”
“是,是!”季南浦连声应下了。
这倒没问题,陆姑娘来问句话,侯爷也是能解释的。
颜浧也对陆五娘有点好奇,他还没见过曾经与他定亲的女人。
翌日清晨,颜浧早起要去兵部,大后天就是他出征的日子。他一堆事要忙碌。
季南浦将昨晚闻乐喜登门所求。告诉了颜浧。
“陆姑娘找到了?”颜浧倒也有点意外。
他此前无心儿女情长,却也想见见陆落。
一个多月前,颜浧醒过来。好似做了场漫长的梦,身边的人与物,既像是发生过,又像是梦里。
他迷糊了很久。
首先来看他的。是他的舅舅、表兄,以及外祖母。
颜浧从小在方家长大。对舅舅情同父子,对外祖母也格外敬重。
“我好像做了场梦,我什么时候回京的?”他迷迷糊糊的,很多事记不起来了。
就连外祖母。也苍老了很多,颜浧骇然。
“你都回京三年了,孩子!”方老夫人对他说。同时很担心他,“你是哪里混沌了?”
“三年?”颜浧吃了一惊。“我记得溶泉来找我,而后京里报信,说陛下重病..”
溶泉就是楚王,五年前楚王的王妃去世,他悲痛欲绝,去西北找颜浧。
结果刚到不久,京里就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要楚王即可回京。
颜浧准备送楚王。
后面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他的记忆,竟然停留在五年前。
方家老夫人和方尚书面面相觑,各自骇然。
不过,他遭遇这般横祸,差点就死了,记忆缺失也是情理之中。
太医诊脉之后,说颜浧并无大碍,只是昏睡太久了,脑子里不明,好好休息,不会有大碍的。
他的记忆,能慢慢恢复过来。
确知他没事,方家老夫人把其他人都遣走,自己和方尚书mǔ_zǐ 二人,坐在颜浧床边,细细询问颜浧的情况。
“..你和楚王在赵州的树林里遇险,还记得吗?”老夫人问他。
颜浧摇摇头。
当他得知现在是景耀五年,小皇帝都登基了,颜浧大吃一惊。
方家老夫人和方尚书将很多的事,都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