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砀山军两个步兵营穿过卢氏、横涧以及百余里羊肠狭谷,来到了雒南盆谷。
此时,司马安早已在此建造了一座军营,即『雒南魏营』,作为他率军进攻秦国领土的后方堡垒。
三日后,司马安正式下达横穿秦岭的命令。
他从砀山军与羯角军中挑选了一些精锐,凑了一支约万人左右的jūn_duì ,开始了横穿秦岭的旅程。
说是横穿秦岭,实际上司马安部要横穿的,其实只是『熊耳山』的主体而已。『注:熊耳山也属于是广义的秦岭山系,从鸟瞰看,山体走向像一只长尾巴熊,东部是首,西部是尾,还真挺像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段旅途亦有足足百里直线距离,这还是距离最近的『雒南』与『蓝田』两点,而倘若是走其他路,暂不提山路更加坎坷,距离也远远不止百里。
不得不说,这次旅途让羯角军的骑兵们怨声载道,毕竟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光是人行走都极为不便,还要想办法让战马通行,可想而知其中的艰难。
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安下令砀山军的两个步兵营——『战克营』与『攻拔营』开路,逢山开山、遇水搭桥,尽可能地为羯角骑兵创造容易通行的道路。
看着砀山军的步兵们在坎坷的山道上如履平地,不畏山中的豺狼虎豹与毒虫,博西勒等羯角军将领们叹为观止。
毕竟羯角骑兵们在刚刚踏入熊耳山主山山区,就已经出现了伤亡——有的是被猛兽袭击而受伤,有的则是被毒虫噬咬当场毙命。
这种死法,让羯角骑兵们大为惶恐,在心中暗暗祈祷高原天神的庇护。
这一次,魏军兵将们倒是能够理解羯角骑兵那种异于魏国的观念,毕竟三川的战士也好,中原的士卒也罢,但凡是一名合格的战士,都宁可带着荣耀战死于沙场,而不是因山中的畜生虫豸而丧命。
而另外一边,在函谷一带,函山上的火势已经熄灭,曾经布满山林植被的函山,如今灰秃秃的,除了草木燃尽后留下的灰烬,连绵十几里的山区已一无所剩。
此时,拿下函谷已不在话下,因为秦军根本就没有前来阻扰的意思,任由魏军抢占函山,然后保护着其余魏军,通过那条狭长的函山峡谷。
平心而论,函谷是三川西部最险峻的阻遏之地,只要通过这里,迎面就是被『熊耳山』与『大河』夹在当中的一场狭长的平原地形,一直通往『华阴』,有点类似魏韩交界的那个『百里平原战场』。
但赵弘润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在函谷,他白白浪费了三日光景,虽然拿下了函谷,却并未对秦军造成什么伤亡。
不得不说,秦军主帅武信侯公孙起的战术,让赵弘润有种举拳打在棉花上的郁闷感——因为他的目的根本不是收复多少多少三川土地,而是要重创秦军,遗憾的是,武信侯公孙起很清楚这一点,始终不给魏军正面交手的机会,尽管一步步退让,但却让赵弘润的『速攻』成为了空谈。
在通过十几里狭长的函山峡谷后,迎面便是『桃林』,秦军在这里修筑了一座堪称堡垒般的营寨,又在营寨外设下了诸多的拒鹿、据点作为路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容易得手的营寨。
而让赵弘润感到愤懑的是,秦军将『桃林秦营』附近的林木全部砍完,却在魏军的必经之路上,给魏军留下了大片的树林。
这仿佛是一个“善意”的讯号:来,你们先建造军营,造完了咱们再接着打。
造完了再接着打?
怎么可能!
待等魏军造好营寨,秦军多半立马就放弃『桃林秦营』,继续向西撤退。
可问题是,魏军还必须建造营寨,否则,几万大军岂不是暴露在秦军眼皮底下?赵弘润很清楚,采取『寓攻于守』战术的武信侯公孙起,会死死盯着他们魏军的举动,不会放过赵弘润任何一个疏漏与破绽。
在这种情况下,纵使赵弘润很清楚武信侯公孙起是打算用一座秦营来交换魏军建造一座军营的时间,借此拖延魏军的行程,亦不得不乖乖就范,毕竟魏军确实需要一座军营,而武信侯公孙起绝不可能让赵弘润将他们的秦营据为已有。
而在赵弘润心下郁闷地下令建造军营时,他收到了一封战报。
相信谁也不会想到,有着赵弘润、赵元佐、赵元佲三位统帅的『魏西』、『河间』、『宋地』三方战场,此刻仍陷于胶着的战争,然而作为新人统帅的『沈彧』,却在『商水战场』奠定了优势。
当然,这其实并非全然是沈彧的功劳,有一个女人从中出了大力。
“芈姜……”
端详着那份战报,赵弘润喃喃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