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英是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剑客,一身黑色常服,手持佩剑。他长得很高大,肤色黝黑,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悟云大师说当初他搭救莫子英的时候,莫子英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路旁。于是披着得道高僧这块皮的悟云不得不双手合十,一边说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一边将快踏进棺材的莫子英拖到了附近的破庙中,然后就有了如今的一番巧合。
李宸坐在禅房中,手中正把玩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鸟儿,咋一看是真的,可是细细一看,却发现这鸟儿长得像是鸟,实际上却不是鸟。
李宸将手中的木鸟放下,看向莫子英:“你说这是墨家机关鸟?”
莫子英微微颔首,沉声说道:“不错。”
李宸:“可谁都没见过真正的墨家机关鸟是怎样的,你如何能断定?”
莫子英抬眼,看向李宸,说道:“某从前是墨家神农大院与外界的联络人。”
李宸微微一怔,看向站在她身侧的悟云,悟云的脸色也是十分错愕,显然他并不知莫子英的真实身份,当然,李宸也没忽略莫子英所用的时态是从前。而且墨家出现这个事情,本来就有些匪夷所思,更别说是莫子英透露的神农大院这些事情。
李宸:“唔,我先不管你是不是墨家神农大院与外界的联络人,你说这是墨家机关鸟。”李宸伸手指了指站在桌面上的鸟儿标本,问:“你怎么证明?”
莫子英将手中的佩剑往桌面上一放,将那只鸟儿拿了过去,只见他伸手在鸟儿的腹部轻敲了几下,又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总之那只鸟就好像是被开膛破肚了一样,变成了一只被宰了鸟,腹中空空如是。
李宸见状,不由得十分惊讶。她刚才把这只东西放在手中把玩的时候,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检查了一边,就没看到鸟儿的腹部有什么缝隙是可以让对方这么“开膛破肚”的。
莫子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这导致他看上去十分严肃,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十分平板,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他将那只已经被剖开了的鸟儿放在桌面上,说道:“这是由墨家特制的材质做出来的,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任何缝隙,若是没有墨家独门的手法,这鸟儿的腹部无论如何都是密封紧闭的。”
李宸挑了挑眉,“先前悟云大师咨询过你此事,你为何不能与他坦诚相告?”
莫子英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李宸,“我在等郎君前来。”
悟云:“……”
李宸:“……”
怎么莫子英的这句话,怎么听就怎么奇怪呢?
莫子英朝李宸拱手说道:“墨家弟子蛰伏多年,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山。但每隔十年,墨家钜子都会带领门下的一些弟子在外游历,一方面让墨家不至于与外界隔绝,另一方面也可让门徒增长见识。有时候若是游历之地有□□或是战争,墨家门徒也会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李宸跟悟云大师对视了一眼,随即李宸慢条斯理地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唔”了一声,装出一副十分高深莫测的模样,示意莫子英继续说。
其实李宸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有点蒙。她虽然一开始听说了墨家机关鸟之后,就觉得有可能是墨家出现了,可是到底是几百年都没有一点消息的团体学派,怎么可能呢?她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宋璟说她也没说错,她就是有些一厢情愿,又有些异想天开。
然后现在忽然来了个人,说他从前是墨家神农大院和外界的联络人,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上天猝不及防地给她砸了个大馅饼。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人家说得就跟真的一样,她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大馅饼。
而且既然莫子英是墨家神农大院和外界的联络人,怎么后来就没联络上了呢?
李宸看向莫子英,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你说的话,都有待考证。我暂且相信这便是墨家的机关鸟,可是你为何说是在等我前来。”
莫子英:“敢问郎君,从先秦墨家出现时起,什么人会注意墨家?”
这还用说吗?墨家主张兼爱非攻,在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的时候,就墨家一天到晚狗拿耗子一般四处奔波,要消除□□,要息战,会关注墨家的,当然是到达不一般高度的人,一般不是国君诸侯,就是宰相将军。
莫子英语气十分笃定地说道:“悟云大师是出家人,所谓出家人六根清净,若是身后无能人支持,又怎会调查墨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