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李妍君想了想,说道:“皇后殿下很疼你,可祖母也说过皇后殿下是个十分有威严的人,我觉得她应该挺凶的。”
&nb李宸回头,笑望了李妍君一眼,李妍君如今长大了,在外面说话是十分有分寸,但是在她面前,还是想什么就说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李宸一直很喜欢李妍君的原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那就意味着李妍君觉得她是十分亲近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太多了,难得有些心思坦率的,李宸就觉得很喜欢很难得,因此也一直将李妍君当成是邻家妹妹一样。
&nb她从小就被父母兄姐宠着长大,难得尝一把宠着被人惯着被人的感觉,因此也颇有几分乐在其中的感觉。
&nb李妍熙迎着李宸的视线,眨了眨眼,小声说道:“是公主告诉我安阳县主便是被皇后殿下关进了内侍省的女牢里,被饿死的。”
&nb李宸:“……安阳被饿死的事情,并不能说明我母亲是个很凶的人。”只能说明母亲收拾起她看不顺眼的人时,十分干净利落,不论别人看来是不是该死,反正母亲觉得此人该死她就得死,譬如赵氏。可母亲对她看得顺眼之人,是十分宽待的,已经去世的前太子妃裴氏,即便太子阿兄在世的时候跟母亲政见不合,也时有摩擦,可母亲对裴氏一直都很好,后来太子阿兄去世裴氏病重,母亲天天派人去送汤药慰问。
&nb李妍熙:“难道皇后殿下不凶?”
&nb李宸想了想,“唔……要是你不听话,那她是挺凶的。”
&nb李妍熙闻言,眉目染上了几分忧心,“我阿姐在家里也并不是十分听话,要是她成了英王妃,岂不是很糟糕?”
&nb“你替她发什么愁?我记得你们俩也并不是那么融洽。”
&nb“虽然我跟她经常吵架,可她也没什么坏心,逢年过节我们还是会一起到祖母那里请安,她只是被叔父和阿婶惯坏了。”
&nb李宸看着李妍熙,其实心底是有几分羡慕的,她虽然幼失双亲,可是兄长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怕自己在外行军打仗她在家中会被长嫂欺负,因此连娶妻的心思都没有。李宸也并不是觉得自己的兄长们不好,她只是单纯羡慕李妍熙可以活得这么纯粹。至少,比长安城的大多数贵女要纯粹快乐得多。
&nb李宸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很贪心。身为公主,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可她还是会羡慕别人。
&nb羡慕别人可以这么纯粹,也羡慕别人活得比自己要干净些。
&nb李宸觉得自己并不能算是一个活得干净的人,因为她所做的事情,每一件似乎都带着算计。生怕算错一步,然后一步错,步步皆错。
&nb当韦氏站在李宸跟前,神色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李宸心中的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nb“公主,您的手还好吗?我不是故意的。”
&nb李宸如今和太平正在带着一众贵女在湖上观景,李宸向来喜欢在观景台上的凉亭煮茶,这天煮茶的时候恰好是韦氏在她身旁,李宸为了表示自己对她的欢迎,亲自端了一杯茶给她,谁知一不小心,那杯还冒着白烟的茶就泼到了李宸的手上。
&nb太平正在那边和几个贵女聊天,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nb杨枝捧着李宸被烫伤的手指使着随行伺候的侍女赶紧去拿药膏,一边飞快地跟太平说道:“适才公主端了一杯茶给韦娘子,不知道怎么弄得,韦娘子手猛地打了一下茶杯,杯中的热茶便泼到了公主的手背上。”
&nb太平看着李宸被烫红了的手,眉头不由得拧紧了,“都红了,阿妹,疼吗?”说着,狠狠地瞪了韦氏一眼,怒声斥责,“你是怎么回事儿?”
&nb李宸疼得眼角直抽,倒吸了一口气跟太平说道:“阿姐,你别怪她,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她没关系。”
&nb可是太平已经先入为主了,她家阿妹从小就煮茶,从未烫伤过一根毫毛,如今怎么会无端端就将自个儿的手烫得这么严重呢?而且听着李宸的话,就是要帮韦氏脱罪的感觉。
&nb舒芷拿来烫伤药,太平没有侍候过人,于是便让开了位置让舒芷给李宸上药。
&nb舒芷看向李宸,轻声说道:“茶太烫了,可能会长水泡。”
&nb韦氏一听,脸色顿白。
&nb舒芷有些同情地看了韦氏一眼,便低头专心替李宸的手上药。
&nb其实李宸的举动舒芷是全部看在眼里的,公主的手段很拙略,但是经不住她的身份是公主,从小就金贵得不要不要的,什么时候受过一分一毫的损伤?如今手背烫得这么严重,公主又状似大人有大量的模样,太平公主从小就疼这个阿妹,不,应该说帝王一家都十分疼永昌公主,生怕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nb舒芷觉得,韦氏这回应该是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