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笑她:“永昌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是好东西了。阿耶的笔洗都赶不上你多了。”
李宸瞅了父亲一眼,又将父亲放在书桌上一个崭新的砚台抱在了怀里。
“这也是我的!”
这个砚台一看便知是产自歙州,而且做工精细,父亲不喜铺张浪费,可送来砚台的人肯定是千挑万选才带敢给父亲的。她不缺好东西,可好东西谁都不嫌多,李宸觉得当了公主的自己,收集癖比从前更严重了。
李治见状,笑到不行,又指向桌案上一串装饰用的玛瑙珠子,问:“那这个呢,也是你的?”
李宸看都没看,猛点头,“是!”
李治哈哈笑了起来,他处理政事心中本有些心烦意乱,如今被李宸这么一折腾,只觉得心中的烦乱之感减轻了许多。他心情一般般的时候都对女儿千依百顺,如今心情好起来,那更加是恨不得将她宠上天,于是大手一挥,笑着说道:“你再看看这房中还有什么喜欢的,我都让你带回去了。”
李宸眼睛弯成月牙儿一般,与父亲笑道:“这房中我没有喜欢的了,可我喜欢阿耶前些日子得到的古琴。”听说那是顶级大师做的古琴,世上只有唯二的两把,其中一把是父亲得了,在另外一把则下落不明。李宸不懂琴,可也知道那把琴肯定价值连城。
李治弯腰,俯身捏了捏李宸的鼻子,“你个小精灵鬼,居然打那把古琴的主意?你如今又不会弹琴,可不能给你。这样,待你音律学好,唔,也不求你比父亲更厉害,只要你能弹得让我觉得不错,待你下降时,我便将那古琴当成你的嫁妆带到公主府去,可好?”
收集癖犯了的李宸闻言,心里直发愁:父亲在音律方面的造诣那可是一流的,他的编舞配乐可是风靡一时,要父亲觉得她弹得不错那得下多少工夫?
李治和李宸在贞观殿里玩了一会儿,李宸为了秋蟾桐叶玉洗,倒也是真的在李治的陪伴下,练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字。练得有些倦了,便缠着父亲要去找母亲一起去赏牡丹。
fù_nǚ 俩去找武则天的时候,武则天正在和一起到洛阳的妃嫔交流一些后宫之事,妃嫔们见到李治和李宸,拜见过圣人后便离开了。后宫之人都明白,皇后殿下有容人的雅量,但也绝不喜欢旁的妃嫔当着她的面与圣人眉来眼去,更不喜欢妃嫔持宠生娇。魏国夫人之死,她们可都还记得呢。
帝王夫妻虽然是陪女儿一起去赏牡丹,可一路上李宸听到的便是他们在讨论朝中之事。
说起长安,李治便笑着与武则天说道:“你我二人至东都,留太子在长安监国。我听说前些日子太子见到有侍卫家中没有存粮,便弄了一些蓬草籽回去打算夹在饭中,充当粮食。太子见状,便悄然命家令寺给手下侍卫供给米粮。”
武则天点头说道:“太子从小便宅心仁厚,身为国之储君,能为百姓之忧而忧是好事,可妾却担心他过于良善。”
李宸抬眼看向母亲,母亲说的这个,她是知道的。母亲曾跟她说,太子阿兄小时候读书,老师给他读左传里一些罪恶之事时,他都不忍心听到这样的事情,后来改读礼记。
李治闻言,轻叹一声,说道:“人无完人,但总会成长。当日我立为太子时,先帝也曾担心我难以担当大任,可如今看来,我虽不能与先帝相比,但总算是不负他的期望。”
武则天侧首,眉目含笑地看向李治,说道:“主上是圣明之人,自然是不会辜负先帝的期望。”
李治闻言,也笑了笑,目光看向正在前方蹦蹦跳跳一会儿去看花草,一会儿又追着蝴蝶跑的李宸,说道:“当然,也多亏了媚娘一直在我身边。不止为我生儿育女,还为我分忧。”
“这本便该是妾该为主上做的。”
李治看着武则天站立在他面前,眉目含笑,而身后是一片牡丹花,她站立在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前,竟丝毫没有被比下去的感觉,反而被牡丹衬得她更加光彩照人。
李治正想说些什么,这是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奴见过圣人!”
李治扭头,看向来人,脸色不悦,“所因何事如此慌张?”
那名急冲冲而来的宫人随即跪倒在地,与李治说道:“圣人,城阳公主病重不愈,在房州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