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脸色稍稍缓了缓。
“查肯定是要查的,不过,左不过是和齐宸靖关系密切的那几家。”皇上眉头皱着,在心里开始计算和安王关系密切的有那些人家。
太后的看法却有些不同,“如果是和齐宸靖那个贱种关系好的人家,那么,他们散步这样的谣言,目的是什么?他们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是想散步这样的谣言,让大臣们联合起来,逼皇上就范,册立皇太弟的话,显然有些太过儿戏了些。
且不说皇上正值壮年,春秋正盛,就是这次皇后没能诞下皇子,可宫里还有很多嫔妃,谁能保证说皇上以后不能生下皇子。
退一步讲,就算皇上真的一直膝下无子,也可以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孩子,并不一定非得立皇太弟。
“按理说,如果是齐宸靖那个贱种找人散播的这样的谣言,这不是赤裸裸的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吗?”皇上也觉得这不像是齐宸靖会做的事情。
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事傻子才会做。
“就算朕一直没皇子,去过继一个孩子来也不会立什么皇太弟。”皇上没好气的说道。
说到过继,太后的脸色一变,一个念头突然涌上来。
“或许他们的目的就在于此,”太后皱着眉头慢慢推敲,“你若是真的无子,自然要过继,可过继自然要从和先皇最近的血脉里选择。”
先皇只有两子,皇上和安王。
“所以,要过继,齐宸靖那个刚生下的儿子定然是第一个选择。”
可如果有另外一种选择呢?
外面在传皇上受过伤,那就是暗示皇上的身体可能有什么隐疾,有隐疾可能皇上的寿数也许就不会长。
那么过继一个尚在襁褓中,不知人间疾苦的婴儿继承皇位好,还是一个年轻力强,为人端方成年人来承继大统好呢?
大多数臣子都会选择后者吧?
辅佐明君,流芳青史,这几乎是所有文臣武将梦寐以求的事情。
皇上额头的青筋几乎要跳出来了。
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放出这样的消息,一来是搅散人心,让大臣们开始往以前他们没想过的方向想,二来是试探或者逼迫皇上,这种情况下,他们反而不能做什么。
如果提出过继,那就是承认自己身体有隐疾,皇上肯定不会做这样自打脸面的事情。
立皇太弟,他就更加不愿意了。
可要这个时候随便找借口处置齐宸靖,反而会让大臣们觉得他欲盖弥彰,不能容纳兄弟,不说那些御史,就是那些天天吃闲饭操闲心的宗室老人都能跳出来骂他。
皇上顿时觉得如鲠在喉,想骂又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你不是说已经在策划对付齐宸靖了,那就让你的人暗中加快速度。”太后也觉得有些棘手,想来想去,只能让皇上先下手为强。
自上次皇上责怪她多事插手康妍生产的事情后,这段时间太后便安分了许多,这次谣言的事情她也先过来和皇上商议,并没有再自作主张的先出手。
这让皇上觉得心里舒服了点。
“已经在布局了,年后就会有消息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现在没有皇子,想起之前意外去世的大皇子,还有皇后刚诞下的小公主,太后心里觉得十分可惜。
怎么就是个公主呢!
这帮太医也确实混账,若是早点查明,她早点准备,现在皇后诞下的只能是个皇子,而不像现在这样,弄得她措手不及。
太后心里暗恨!
当时在场这么多人,估计现在皇后生下公主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现在她想做什么手脚都迟了。
“说到底,你还是得有皇子才能杜绝这些事。”太后心里也急,“宫里那么多嫔妃,你也没少招幸,怎么就生不出个儿子来?”
听见此话,皇上又想起宫外的流言蜚语,立刻挑动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母后,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怀疑朕………?”
“哀家什么意思都没有!”太后没好气的打断。
那点出息!她要是怀疑就会直接让太医给他诊脉。
皇上抿了抿嘴,“朕难道不想有皇子吗?朕比任何人都着急。”
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需要皇子来承继大统了,这还关系到他作为君王,作为男人的尊严。
和她发火有什么用,有本事把儿子生出来,太后心里暗哼。
这个儿子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也越来越刚愎自用。
“生皇子这件事从长计议吧,”太后在心里有了决定,“皇后薨了,原定的年后选秀自然要推迟,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先想办法对付齐宸靖吧。”
皇后毕竟是国母,她薨逝,是国丧,国丧期间禁止一切婚嫁宴饮。
皇上自然也要服丧,自然不能选秀,就是以皇嗣为由,选秀也最多推迟到三个月后进行。
想到自己的生子计划又要暂时搁浅,皇上心里更是郁闷!
“就算是为了安抚平章侯李家,这段时间你也做做样子,”太后看皇上一脸不愉快的的样子,出言警告。
里面给皇后收拾的宫女们已经出来了,太后看了一眼,安抚了皇上一句,“你放心,有母后在,总会让你生出皇子来继承江山的。”
实在不行,就故计重施吧。
太后心里想着,匆匆结束了话题。
内殿时候的宫女鱼贯而出,产房门打开,隐隐的血腥气味散了开来。
“我的慈姐儿啊………”已经清醒,坚持让宫女扶着自己过来的平章侯夫人踉跄着冲进了产房。
皇上漠然的看了产房一眼,转身离开了。
……………………
天色刚刚擦亮,陈逸康行色匆匆的走进福韵大长公主的院子。
廊下伺候的婢女帮他掀起帘子。
“祖母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