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屋子里的烛光一闪一闪,映照在墙上,将蜷缩在椅子上的人影拉的特别的长。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噼里啪啦的响动,偶尔还有被寒风吹断的树枝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哗啦的响声。
屋子里越发的安静,静的康妍都能听见廊下守着的人小声抱怨天寒地冻的声音。
几案上的饭菜已经冰凉。
康妍一口也没用,她甚至连口水都不敢喝,谁知道这里面的饭菜是不是被下了药,万一被下了药,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康妍在心里盘算着时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戌时快过了,从她失踪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四个时辰,齐宸靖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个地方。
康妍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发现除了呼啸的寒风,和廊下守卫们的抱怨,其余的什么也听不见。
想必她被关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康妍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能做的她都做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夜越来越深,屋子里也渐渐袭上了一层凉意,康妍双臂环保着自己,希望给自己一点温暖。
她不敢睡过去。
廊下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她又听到了董旭的声音,她的身子下意识的绷紧了。
“今天晚上务必给我打起精神,不能出一点差错,等过了明日,爷重重的赏你们。”董旭吩咐门口守着的人。
守卫们躬身答是,天气虽然寒冷,可董旭这趟差事打赏的也足,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再吹一日的冷风,他们心里也是愿意的。
董旭在门口顿了顿,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
屋内的人仿佛受惊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绷紧了身子,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董旭的目光便落在了案几上丝毫未动的饭菜上,嘴角扯了扯,“郡主是怕我给你下药吗?连饭菜也不吃了。”
康妍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董旭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突然冲过来,听了董旭的疑问,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这种事情吃一次亏还学不会乖,未免也太愚蠢了。”
她指的是董旭在兴润楼里给她下迷药的事情。
董旭装作没听出康妍话中的讽刺之意,在康妍的对面坐了下来,“郡主,我们谈谈如何?”
态度十分的平和,丝毫不见下午的火气和嚣张。
康妍不认为和他有什么好谈的,不过经过下午的事情,她不敢再刺激董旭,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好啊。”
话虽如此,她却始终保持着一种戒备的姿态。
董旭笑了笑,劝说她,“其实,以郡主你的身份来说,完全可以在京城的勋贵圈中寻一个可心意的夫婿,为何非要认准了安王?”
“安王的身份尴尬,我虽然不学无术,对朝政也不了解,但却是了解我的姑母和表兄,他们不会允许安王的存在,所以,安王府早晚是要出事的,郡主又何必要去趟这趟浑水?”
康妍垂下的手摩挲着手心里握着的簪子,沉默不语。
半晌,才说了一句,“皇上亲自为我和安王赐婚的,为何又反过来说我要趟这浑水?我站在自己夫君这面难道不对吗?”
董旭叹了口气,“其实,如果郡主你能主动向皇上提出解除你和安王的婚事,皇上看在福韵大长公主和香宁郡主的面子上,不然不会薄待了郡主,康家的将来必然前途无量,又何必非要和安王纠缠在一起。”
这是转换了战术,想劝说她主动提出和齐宸靖解除婚约,康妍的心中暗暗冷笑,同时心中也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怒气,她挑眉看向董旭,面上做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我不明白,安王他只是个亲王,皇上登基已经快五年了,安王不会对皇上的位置造成任何威胁,太后和皇上为何一定要对安王赶尽杀绝?”
董旭的面色变了变,不明白康妍是真傻还是装傻?
卧榻之旁岂容旁人安睡?所有朝臣们之前都认为先皇只有皇上一个血脉,他自然就是毫无争议的太子,下一任的皇上,现在他做了皇上,却突然冒出一个安王,他的心里自然不会痛快,当然会认为安王会威胁他的皇位。
这是董旭自己揣摩的想法,当然他认为自己揣摩的太后和皇上的心理十分的准确。
其实康妍说的并不完全是装的,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迷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