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衣服脱下来丢给宋妈妈,仍旧不死心的说道:“即便不办及笄宴,你也可以和外祖母回京,你看你这几日和外祖母在一起生活的不是很好吗?去了京城外祖母也可以更好的照顾你,还是你根本不想和外祖母一起生活?”
康妍放下笔,一脸无奈的看着福韵大长公主,“外祖母,您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自从前日外祖母收到舅舅们的家书后,便一直有意无意的试探自己要不要跟自她回京城,得到她明确的拒绝后,却仍不死心,一直试图说服她。
这要是一两个月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因为她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努力的扩大康家的生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进京城,去查清楚父母去世的真相。
但现在她却不想去。
得知了母亲的真正身世,康妍对父母去世的原因更加的怀疑,她觉得父母身上发生的事情更加的不简单,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就应付不了,当然,她可以求助于福韵大长公主,但她并不想这么做。
外祖母因为母亲的事情懊悔了十几年,现在找到了自己,对自己极尽疼宠之能事,她年事已高,康妍不想让她为自己,甚至再为父母的去世担惊受怕,忧心忡忡。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求助于福韵大长公主。
再者,康家现在的生意刚刚走上轨道,她若是现在去了京城,之前的一些努力便全都白费了。
所以,她不想现在去京城,她有她自己的考量。
福韵大长公主坐到康妍对面,“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别再跟我说什么为父母守孝的话,我不是那等死守着规矩不放的人,只要心里有父母,没必要非守着这里给你爹娘守孝,到那里守不是一样的,再说,你父母只留下你一个,外祖母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麻城府受苦。”
康妍纠正她:“外祖母,我没有受苦,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九弟陪着。”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麻城府。”福韵大长公主不肯退步。
康妍沉默片刻,双手托腮,看着福韵大长公主,“外祖母,您有没有想过,若是我和您一起回京,您将怎么宣布我的身份?”
福韵大长公主皱眉,有些不明白康妍的意思,“什么身份,当然是我的外孙女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
“外祖母,您有没有想过,十八年前,我娘当时是在宫里出的事情,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宫里当时一定宣布了我娘的死讯,您肯定也查了当时的事情,我娘在宫里出了事,宫里肯定也会处理一些人作为交代。”康妍推测着当时的情况,见福韵大长公主默不作声,她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错。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您突然带我回去,对外宣布我是您的外孙女,让外界怎么猜测我娘,怎么猜测您?让皇帝怎么看您?他会不会认为您欺君罔上?您又打算跟皇帝解释这件事呢?”
福韵大长公主的脸色微变,目光不由变的锐利,她没想到康妍一个小姑娘竟然也想到了这些。
康妍叹气,“外祖母,我不小了,很多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会想,您别告诉说这件事不用我管,”她抬头正视着福韵大长公主,“您心里一定也想过这件事,不过您想的是用您的身份来压下这件事,是不是?”
福韵大长公主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外孙女不是个好骗的。
“外祖母,我不想您为难,更不愿意因为我让您和舅舅陷入困境。”
毕竟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只是福韵大长公主的侄孙而已,不是她的弟弟,或者侄子。
福韵大长公主即便对大梁有再大的功劳也随着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的逝去而逐渐的变的模糊。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即使福韵大长公主曾有再大的功劳,可现任的皇帝他没有亲身经历,所以自然不会像他的父皇和祖父一样有那样深的体会和感动。
陈香宁的事情怎么说在皇帝心里都会扎下跟刺。
说她是被坏人劫持走了,皇帝和天下人恐怕都会想皇宫的戒备该有多松,能让一个堂堂的郡主在宫里被劫持,皇家的脸面何存?
说她是自己走出宫的,那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而任由皇家为她宣布死讯?
更重要的是,皇家都已经宣布死了十八年的人,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十四岁的女儿,这不是打皇家的脸面吗?
康妍若这个时候进了京,注定是个尴尬的身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