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知兵法一言。”楚若捻起一根琴弦,纹丝不动。“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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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杀气现,公子羽被震慑在原地,他吃惊地望着座位上的楚若,只见对方缓缓拔出长剑,剑光冷冽,犹如数九寒天中一汪冷泉,透彻肌骨,毛发皆颤栗,公子羽拼尽全力,举剑便要劈下,不想迎面遇上一剑,交接之间,他只觉得无处着力,寻不到发泄点。四两拨千斤之力,楚若轻而易举地挑开了公子羽的长剑,转瞬之间,双方身份交换。
“轻敌要不得。”楚若的剑架在公子羽脖子上,神色冷淡,他只是失了内力,并不是武功全失,日复一日,年复一日的招式不可能消失,对付常人,他绰绰有余。
公子羽望着那柄被挑落在地的长剑,试图激怒楚若,“有本事便杀了我。”
楚若收回长剑,面色苍白,他握着拳头轻咳了一声,“天色已晚,公子还是请回吧。”
说话间,大批侍卫已经赶到,侍卫长抱拳道,“楚君。”在他身后是举着戈的侍卫。
“夜深路远,劳烦侍卫长送公子回宫。”楚若坐了下来,藏在袖间的手在发抖。
“诺。”侍卫长走到公子羽面前,请他出去,“公子请吧。”
公子羽没有说话,他站在原地打量了楚若一会,面有不甘。
楚若正松了口气时,突然听到侍卫长惊慌失措的声音,“公子不可。”
刀剑出鞘,破空之声在楚若耳边响起,他感觉到了刀入皮肉,还有点点温热溅到了脸上,他怀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婉?”楚若记得她的名字,婉的声音总是天真活泼,生机盎然。
“楚君……”她靠在楚若怀里,带着满足,“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带下去。”侍卫长压制住公子羽,绑了公子羽的双手。
“算你命大。”公子羽跪在地上,冷笑连连。
侍卫长急急忙忙让人把公子羽带下去,他捡起沾满鲜血的佩剑,这把剑是自己的,却被公子羽□□杀了人,所幸,死的只是一个宫女。他犹豫走到楚若面前,“楚君,您还好吗?”
楚若慢慢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沾了鲜血,眼皮在逐渐下沉,他抱着宫女,最终失去重心,昏倒在地。
“楚君,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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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回朝,正是众望所归,沿路的百姓欢呼这位新登基的国君,他们拿着食物涌上前来,塞给士兵后又一哄而散,集结成队伍高歌欢送jūn_duì 离去。
“得民心者得天下。”公孙宿接过食物,对璇玑说,“吾听说,大王派人建了凤凰台。”
“孤讨厌明知故问。”璇玑看也不看公孙宿,眼望前方,期待与楚若的重逢。
“古有知音难得一说,吾知大王心意,大王高兴才对。”公孙宿笑眯眯道,他当然知道璇玑的打算,回宫之后就是罢黜百官,重新启用人才,建凤凰台就是为了这个,招揽天下人才,为我所用。
“揽尽天下英才,为孤所用。”璇玑说完,瞥了公孙宿一眼,“孤已经说完了,下去。”
于是公孙宿又上了王起的马车。
“我就不明白了。”王起问这位常客,“你非要惹大王不快吗?”
“汝不觉得,大王生气又不能发火的样子很有趣。”公孙宿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王起告诫公孙宿,“伴君如伴虎。”
伴君如伴虎,公孙宿望着璇玑,眼中越发清明,他公孙宿要做的不止是这些,他还要辅佐这只老虎,横扫天下。
接近城门,便见到聚集在城下的百官,为首者须发全白,神情肃穆,璇玑与他目光相接,双方均从对方眼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恭迎大王回宫。”
“恭迎大王回宫。”随着昭魄的声音,众人纷纷下跪,迎接这位国君。
“昭大夫快快请起。”璇玑下车亲自扶起昭魄,仔细打量了着对方,似有感概,“昭大夫受累了。”
“能为大王效命,老臣在所不惜。”昭魄在这段时间老了不少,依旧精神抖擞,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他往璇玑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位陌生人跟在璇玑身边,与王起并列,“这位是……”
“在下公孙宿。”他拱了拱手,带着点漫不经心,他是公孙宿,名扬天下的公孙宿。
“汝便是公孙宿。”昭皙出声,一听对方报上名号,他便紧盯着公孙宿不放,“传说中的公孙宿。”
“非也。”公孙宿越过昭魄,找到昭皙,一字一句对昭皙说,“是货真价实的公孙宿。”
“得公孙宿者可统一天下。”昭皙对这种人非常看不起,本领没有,虚名却传遍了天下,“沽名钓誉之辈。”
“呵。”公孙宿轻笑了一下,不再去看昭皙,带了点不屑,仿佛在说竖子不可与言。
“汝……”被公子宿一激,昭皙顿时失了冷静,张口便想同公孙宿理论。
“皙儿。”昭魄呵道。
“臣失礼。”昭皙脸上一红,连忙告罪。
“年轻气盛。”看着低头告罪的昭皙,璇玑意味深长道,“既然昭卿对公孙先生有好奇之心,孤便做个顺水推舟,让昭卿陪公孙先生到处逛逛。”
谁对他好奇了。昭皙瞪着含笑的公孙宿,觉得是对方故意为之,“臣领旨。”
璇玑转身上了马车,邀请昭魄,“昭大夫同孤一起回去吧,孤离开都城许久,上次回来也没仔细看过,昭大夫陪孤到处看看。”
“恭敬不如从命。”
“皙儿。”昭魄嘱咐昭皙,“莫要怠慢公孙先生。”
“诺。”昭皙不情愿道。
目送璇玑离去,百官又对公孙宿目光热切,昭皙见到,立刻拉下脸来,“成何体统。”
碍着昭皙的身份,众人只得怏怏不乐,失望而归,反正明日早朝还能见面,也不必急于一时。此时若得罪了昭皙,恐怕讨不了好处。
待众人散去,昭皙没拿正眼去瞧公孙宿,只甩袖而去,“随吾来。”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恼羞成怒。
这位,公孙宿抬起脚步,跟上昭皙,看起来比吾王还要有趣。他的眼里闪烁着趣味,兴趣盎然。
同一条大道上,璇玑与昭魄正在讨论近日发生的事。“朝中可有什么大事?”
“并无。”昭魄行了一礼,“只是宫中出了点意外。”
“若他怎么了?”一听宫中有事,璇玑当下失了稳重,要昭魄给一个回答。
“是公子羽。”昭魄道,“公子羽不可留,但是大王,您要三思,若是在这个时候除去公子羽,恐对大王名声不利。”
“让开。”璇玑怒视昭魄。
“大王,成大事者不能被感情左右。”昭魄苦苦劝道。
“自己重视的人都保护不了,孤要这江山还有何用?”璇玑翻身上马,长驱直入,无数士兵向她下跪,万民臣服,而他们所崇拜的君王,此时不为天下,只为一个人。
昭魄下了马车,目送璇玑而去,他的背影在此刻显得苍老,颓废。
“昭大夫。”马夫关切道,他似乎在一瞬间老了下去。
“无事。”昭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