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着额头的冷汗,看情形这一战必然是血流成河,有些发忤的问道:“这是要再开打啊,风后氏那边也不悠着点?”
季常冷冷一哼,心想这二世祖还真是拿血腥厮杀、血海魔劫当儿戏啊,山河侵并,没有几十万、几百万颗人头落地,哪里可能会消停下来?
除了最为嫡系的血裔族众,所谓的悍卒不过都是消耗品,只要能占得更大的地盘,控制更多的蛮荒部族,随时都能补充过来。
就算田族真欲叛投姜天仇,风后氏与田族还要争雪龙山的控制权呢,真打假打,哪里能分得清楚?
关键还是要看诸宗联军数千玄修的动向。
“也是也是,姜天仇就算看透田族的心思,也应该知道此战势不可免,他也要借此战,看风后氏蛮卒、诸宗联军数千玄修会不会真就能听他的调动!”姜蜀心思平静下来,又自言自语道。
季常心里一笑,心想他们都站在战场一侧,要是都看不透双方将帅的心思,那太没脑子了,暗感这个二世祖还不算太让人失望。
风后氏蛮卒分编十数阵,都凝聚杀伐血云,往山下冲杀过来,戟矛尚未接触,两军的杀伐血云冲撞撕裂,重新化为凶烈的肃杀之气弥漫荒原。
姜蜀身在二三百里之外,就觉神魂承受一股难言的压力。
而他身后的美姬神魂更是如刀割般难受,忍不住出声叫道:
“怎么这般难受?”
“兵戈铁马、刚阳血气,最伤阴神,你们女人,气血阴柔,更是难挡战场弥漫开来的肃杀血气。真要百万神兵神将血腥厮杀的战场,仙人都要退避三舍,就是这个道理。”姜蜀诸多杂学所涉颇多,还有几分见识,但他此时目不转睛的盯着山下的荒原。
风后氏蛮卒,以两阵对一阵,此时与神锋军最前列的战阵厮杀在一起。
难有机会见识这战场血腥厮杀的姜蜀,这时候也是两眼放光,看向身后季常,问道:“我们何时能择机加入战局?”
龙骸战船就静卧在他们身后的峡谷之中,像是一头狰狞的巨龙,就等着吞噬送上门来的美食。
姜蜀凑到守阳山来,虽然打着凑热闹的主意,但要是有便宜不占,那也是王八蛋。
他想着田氏既然打着“败降”的主意,他趁势杀出,捋走神锋军数千悍卒,必能叫田氏有苦说不出。
而他这趟能捋得数千悍卒,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也就可以圈山占地,降服蛮族,收编丁口,称王称帝,叫澶州那些瞧不起他的家伙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姜蜀就觉得胸臆间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似乎已经有一个庞大的帝国握在他的手掌之中!
“待风后氏蛮卒将神锋军八阵完全缠住,令山河杀阵发挥不出作用,或可择机杀出,但你确定要趟这个浑水?”季常压制住眼瞳里跳动的神焰,神色冷峻的问道。
想到齐云岛一战,陈寻那令人心悸的澎湃战意跟杀机,姜蜀心里有些犯忤。
他此时参入加局,可不是仅仅从田族手里捞走一杯羹,实是要与姜天仇绑在一起,跟澹州、雷云岛为敌。
但看到惊天好处,就像脱光衣裳的天仙美人躺在面前,又焉能不取?
“你助我夺得雷云岛的那根铜柱,我就乖乖返回澶州,不再需要你再按约保护我五十年安危!”姜蜀咬牙说道。
季常回头打量姜蜀数眼,眼瞳里神焰明灭数轮,看上去极为勉强的说道:“也罢,虽然日后说不定会惹上些麻烦,但能省去眼前这桩麻烦也好!”
姜蜀自以为得计,待要与诸姬飞回龙骸战舟,勒令龙魂驱动战舟挺进荒原战场,突听得身后两三百里外雷霆大作,十数黑色风柱往这边迅速移来。
姜蜀嘿然一笑,说道:“那根雷霆铜柱虽然厉害之极,但距离此地有三万余里,已经鞭长莫及,还是乖乖等小爷前往收取吧!”
季常身穿黑甲,站在崖峰上却如磐石屹然不动,眉如山峦怒聚看向那片风雷大作的乌云。
“这么大点的雷霆,可伤不了谁——你担心什么?”姜蜀催促道,他看诸宗联军的数千玄修,已经从守阳山巅出动,他们要是真慢一步,就怕是连汤汁都喝不上了。
姜蜀话音刚落,就见已掠至百余里外的乌沉雷云猛然一收,八艘巨大的黑鳞战船如巨龙欺压而来,甲板上密密麻麻皆是披坚执锐的澹州战卒。
“田氏诈降,实是要示敌以弱,诱风后氏二十万蛮卒陷入愚形,再与澹州精锐,夹击诸宗联军!”看到这一幕,姜蜀心里波澜狂涌,惊骇大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