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说得粗鄙,却实在。不像有些人,嘴里说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傅庭筠鼻子发酸,笑道:“我正愁要是左俊杰不老实该怎么办还好杨叔叔帮我出了个好主意”
杨玉成和金元宝一愣,齐齐望得傅庭筠。
傅庭筠目光清澈明亮,神色认真诚挚,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被杨玉成几巴掌打得脑袋嗡嗡作响的左俊杰脸肿得像馒头,蜷着身子呻吟。
杨玉成上前踢了他几下:“你他妈的少给我作怪,起来答话。”
左俊杰梗着脖子就喊了声:“傅庭筠”
话刚出口,杨玉成几脚就踹了过去。
左俊杰痛得直冒冷汗,连声饶:“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他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杨玉成朝着他脸上“呸”了一口,“要不是我嫂嫂要问你话,你以为你他妈的还能喘气”说完,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还碾了碾,“给我好好说话,你要是敢再乱说一句,我让你尝尝什么叫挨打”
地窖粗砺的沙石磨在左俊杰的脸上,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或深或浅的血迹,让他一阵刺痛。
左俊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傅庭筠。
傅庭筠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的不屑:“左俊杰,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没有陷害你。”左俊杰瞪着傅庭筠,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之色,“肚兜是你送给我的,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罢了你若不想让人知道,我三缄其口就是。你何必说我陷害你”
傅庭筠气得脸色通红。
杨玉成上前又要踹他。
却被傅庭筠拦住。
她冷冷地望着左俊杰:“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的缘故,墨香死了,折柳死了,剪草死了,就是我屋里那个还没有留头的雪蓉也死了可到了现在。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还信口开河随意诬陷他人。我们傅家怎么养了你这个败类”
“你们傅家为什么要养我这个败类,你应该去问你大伯父才是。”左俊杰嘴角扯了扯,眉宇间浮现些许嘲讽。“要不是为了贞节牌坊,你们傅家会供我吃穿会供我读书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傅家给我的,还不及我大姐付出的十分之一。你用不着一副纡尊降贵的口吻,这本是我应得的。是我大姐用自己的一生换回来的。
“至于说到那几个丫鬟的死,是因为我的缘故吗是因你的缘故吧要不是你自恃身份不愿意嫁给我,这些人又怎么会受到牵连遭此横祸你指责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反省一下自己”
望着这样颠倒黑白的左俊杰,傅庭筠觉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雨微却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他大骂:“你真是无耻”
“我和你们家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婢插嘴了”左俊杰冷哼一声,“难道你们家小姐现在沦落得连这些体面也顾不上了”
“你这混蛋”雨微上前就要和他撕打。“竟然侮辱太太”
“雨微,”傅庭筠喊住了她。“人不要脸,百事可为。他现在已经不要脸了,你和他说什么也是枉然。”
雨微望着满脸不以为意的左俊杰,狠狠地跺了跺脚,别过脸去。
傅庭筠就问他:“左俊杰,你是否打定主意不说”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左俊杰冷笑道,“难道你还让我帮你去诬陷谁不成可惜,我可左俊杰不是样的人,你打错了算盘”
“真是巧舌如簧”傅庭筠讥笑道,“只可惜打错了算盘的是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你可别忘了,大堂嫂还在傅家而且听家里的人说,大伯母对大堂嫂私下放走了你很是恼火,竟然让大堂嫂搬去了后花园的汀香馆住。你是在傅家长大的,对汀香馆应该不陌生才是。那里三面临水,冬天湿冷,夏天蚊虫肆虐,就是家里体面些的婆子也不会住在那里”
左俊杰不为所动。
傅庭筠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她顺视望过去,看见金元宝正望着她。
“怎么了”她低声问。
金元宝嘴角翕翕,半晌才喃喃地道:“嫂嫂,这左俊杰凉薄无行,您再怎么问他,估计也难得问出些什么,我看,不如换个法子”
“换个法子”傅庭筠不解道,“换个什么法子”
金元宝和杨玉成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些许的窘然,低声道:“不如,不如用刑”一面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
傅庭筠心中一暖。
他们想帮他,知道她用错了法子,却又怕给她留下凶残的印象,所以才这样的为难。可尽管如此,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对她对好的办法。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道:“那就照你们说的,用刑”
金元宝和杨玉成神色一喜,道:“地窖里逼仄狭小,还请嫂嫂到上面去歇会。您有什么要问的,只管交待了我们就是。”
他们这样为她着想,她更不能临阵退缩才是。
何况这本是她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