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筠很好奇,可她毕竟是客居,有些事,吕太太就是再尊敬她,她也不会问,笑着送吕太太出了房门,坐在床上在冬衣的边角上加针,这样一来,衣服显得挺括些。
一个边角还没有缝完,吕太太折了回来,双手还抱着个蓝色的粗布袋子。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道:“傅姑娘,九爷吩咐,这二百两银子放到您屋里。”说着,把布袋子放在了她的面前解开。
雪白的银子让人眼前一亮。
“放我这里”傅庭筠不解地望着她。
吕太太道:“九爷是这么吩咐的。”多的,她也不知道。
傅庭筠叫了郑三娘进来,把银子收到柜子里,吩咐她:“等九爷回来,你进来禀一声。”
郑三娘笑着应“是”。
吕太太看着笑道:“小姐也应该添两个箱笼才好。”又道,“要不,我让我们家里的帮着买一对来”
傅庭筠也想添两个箱笼,免得衣裳都这样堆放在床角。
可她手里哪有钱啊
念头闪过,她有些发愣。
难道赵凌给她这些银子就是让她零用的
要不然,她既不用管杨柳巷的开销,又不用管赵凌的收益,赵凌把银子放在她这里做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又怕万一错了惹人笑话,就有些心不在焉:“到时候再说吧”
吕太太自然不好帮她拿主意,又见她正做着针线,笑着和她说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了。
傅庭筠一直心绪不宁地等着赵凌,偏偏赵凌用过晚膳才回来,听说傅庭筠找他。换了件衣服就过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傅庭筠转身给他沏了杯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透着一丝抱怨。
赵凌出门的时候原准备交待一声的,见傅庭筠还没有起床,想着她这些日子跟着他辛苦奔波,只怕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忙吩咐吕太太他们别吵了她,让她睡到自己醒来。回来后见吕老爷他们早上就把银子兑了出来。知道她心里困惑。说不定还担心了整整一天,暗暗责怪自己没给她留个口信,哪里还会去细细思量她用什么口吻和他说话。
“借剑给我的人叫唐岱山。原是蒲城的盐商,私下也开了几口盐井。后来冯家搭上了户部侍郎殷仲元做起官盐买卖来,又控制了陕西的私盐,把唐岱山逼得几乎走投无路。我当时刚做私盐买卖。也不是很懂,唐岱山指点了我几次。见我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就和我合伙做了几次买卖,彼此间也有些交情。”赵凌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我去还剑。本想宴请他一顿略表谢意,谁知道他却一心想让我和他进京去找门路,任我怎么回绝他也不死心。磨磨叽叽的,又在十三山用了晚膳才回来。”他说着。苦笑起来,“我就怕他还不死心,明天又登门拜访。”
傅庭筠一听就对这个唐岱山不喜欢。
赵凌说了不去,他还一直勉强,总觉得这这个唐岱山待人不够真诚磊落。
她道:“杨柳巷不是你早年买的宅子吗据说连杨公子和金公子都不知道在哪里,那唐岱山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不知道的。”赵凌道,“我现在住在这里,唐岱山自然就知道了。”
傅庭筠听着眉头微蹙:“那他知不知道你要去都司衙门当差的事”
“应该不知道。”赵凌道,“他以为是冯家请了人来对付我。”
“还是谨慎点的好,”傅庭筠道,“他消息这么灵通,你一搬了地方他就知道了,你去都司衙门的事,他未必不知道。”想着贩私盐可是重罪。要是赵凌已经进了都司衙门,打狗还得看主人,大家看在十六爷的面子上,也许装着不知道算了。可如今还没有进都司衙门,这个时候被捅了出来,十六爷毕竟是个藩王,上不了明面,都司衙门为了清誉,未必会买十六爷的账,赵凌的前程可能就全完了。只是这个话却不好对赵凌明说,又委婉地道:“你去都司衙门,大家多高兴啊吕太太还准备这两天去广仁寺还愿了。京都山高路迢,这眼看着要立秋了,越往后去天气越冷,你何必跟着他去京都,让大家都跟着担心”
那你担不担心
赵凌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要不是他一向谨慎,差点就脱口而出。
他不由冷汗连连。
过几天他就要去都司衙门备报了,陕西都司二十几个卫所,他上次和吴昕见面后,一起在十三山用的午膳,听吴昕那口吻,都司衙门人满为患,就是兵部推荐来的人也多是先到各卫所去,再慢慢找机会调任,刚来就留在了都司衙门的可能性不大。还有华阴那边,这几天也应该有消息过来了,傅夫人知道解老爷一家遇难,对女儿肯定也有安排他毕竟是个不相干的人,何况他以后前途未卜
想到这些,他不由情绪有些低落。
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只觉得这谷雨过后的龙井又苦又涩。
傅庭筠见他低头不语,心中不安。
莫非这个唐岱山许了什么好处给赵凌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赵凌重情守信,既然答应了去军营,就是不喜欢,也会去的。
可他又为什么不吱声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傅庭筠暗暗思量。
他既然不说,那就只能以后慢慢再打听了。
倒是昨天晚上,只顾着和他说东道西的,却忘了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去都司衙门了如今又出了唐岱山这件事,得想办法提醒他两句才是。
她想了想,笑道:“九爷就怎么想到贩私盐呢我听人说,这行虽然收益大,可风险也大。人很辛苦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