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攻夺了嘉陵关只是一个开始,短短十天之内,西域的另一个国家月支与北方的北藩纷纷起兵响应,几十万大军在大齐的西边和北边集结起来,遥相呼应。
之后一个月内,西凉月支盟军又攻占下了靖峪关,直往中原而下。另一面,北藩jūn_duì 被挡在了庭州边境,曾与大齐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磨擦,但没有大动作,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整个朝堂都被两边战线的压力弄得愁云惨淡,一连半个月,宇文熙的脸色都是紧绷着。
这天,宝儿进宫去见沈茉云,本来是想劝慰母亲让她宽心,不用太过担忧。她们姐弟早有默契,前朝的事儿一律不会在长乐宫提起,结果她还没开口,就先被炸得头晕晕的了。
“什么?阿琦说要去战场?”宝儿惊得差点从榻上弹跳起来,“他不要命了?他以为上战场是去踏春不成?”
这可不是那些外族小打小闹弄出来的小磨擦,随便送个人去边关溜一圈回来就能加官进爵,而是实打实的战争。就算宇文琦是皇子,可战场无情,在战场上死去的皇子又不是没有过。
沈茉云都快愁死了:“可不是吗?我都劝了好几遍,可他就是一意孤行……还有你父皇,我看着,约摸也很赞成的样子。你说,这可怎么办?”
宝儿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阿娘您先别急,我这就去见阿琦。”
话音刚落,人就一阵风似地冲出了长乐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速度快得沈茉云叫都叫不住。
宇文琦还未开府,仍然住在东北边的宫殿里,虽然他年纪还没到,但近日来战事频发,宇文熙索性就将他拎去了两仪殿议事。
宝儿过来的时候,宇文琦还没回来,她也只得按住心里的急躁,耐着性子等待他回来。
正在等人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个还有稚气的声音:“阿姐?”
宝儿抬头一看,原来是最小的弟弟宇文瑾,还有九皇子,两人正结伴朝她走来,她柳眉轻蹙:“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宫人们纷纷给两位皇子行礼,而跟在宇文瑾后边的小太监们亦是同时对宝儿问安。
宇文瑾与九皇子看了一眼,由他解释:“今天太博布置的功课我们有些不懂,就来这儿问下八哥。”又问,“倒是阿姐,你怎么会来这儿?”
这是皇子们住的地方,公主们的住所凤华阁还远着呢。
宝儿道:“我找阿琦。”
宇文瑾生得白净可爱,与同母兄长宇文琦相比是差了些,但红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仍然像足了一个福娃娃,他诚实地说:“那你要等一等了,八哥这几天回来得比较晚。”
九皇子虎头虎脑,五官轮廓已经有了少年的雏形,此时正在一旁拼命地点头附和。
宝儿挑眉,狐疑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闻言,九皇子抓头,直接道:“你是说八哥想上战场的事吗?我们都知道啊,他一早就说过了,只要大齐有战事,他就义不容辞,一马当先。所以我与阿霙觉得父皇可能是把八哥留下来讨论军事,所以他才回来得比较晚。”顿了一下,小小声地说,“八哥说想做大将军来着。”
宝儿听得额头直跳,好么,原来这个弟弟的志向这么大,敢情他以前说的那些话不是随口说来玩的,而是认真的。再一联想这两年他一直跟闻太师学习兵法,脸色再度转青,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宇文瑾见她神情不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朝九皇子那边靠过去,低声问:“阿姐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你是不是刺激到她了?”
九皇子一头雾水,同样是低声回道:“没有啊,估计是身体不舒服吧。上次我娘也是这样,本来好端端地与我说话,突然间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不仅数落了我几句,事后还发落了几个宫女。事后我问奶娘,她说女人都这样,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太正常的,习惯就好。”疑惑地反问,“难道淑妃娘娘没有过吗?”
宇文瑾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阿娘脾气很好,鲜少生气,从来不会骂我,除了八哥经常惹她生气,她才会发火。”
九皇子一脸羡慕:“这么好啊!”
从小到大,他可没少被周充媛骂过。
“笨!那时你就该溜啊,难道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等骂啊,八哥教过我……”宇文瑾小声地与九皇子分享自已的经验。
两个小家伙一时间兴致勃勃地讨论了起来,完全忘了宝儿还在这里。
直到宝儿听到他们越说越离谱,最后忍无可忍地一手揪着一人的耳朵,让他们哎哎地叫着“阿姐,很疼啊”、“不敢了,好疼好疼”之类的话后,她才松手,板起脸道:“上学要好好听太傅课,不准学阿琦一样乱作弄人。”
宇文瑾吐了吐了舌头,扮了个鬼脸道:“知道啦。”
宝儿横了他们一眼,语气森森地说:“你们不会也想着上战场杀敌吧?”
九皇子完全没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对,直愣愣地点头道:“想啊,冲锋陷阵,战场杀敌,敌人闻风而逃的场面,多爽啊!我以后也要……啊啊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