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渊进来时,并没有碰到悟然。
宝儿是真心无所谓两人会不会撞在一块儿,否则她就不会让赵文渊来凉亭见她了,但是下人们可不敢这样无所谓。所以扣儿起了个心眼,让婢女领着悟然走了另一条路出府,正好与赵文渊错开。
没有等多久,就见小太监引着赵文渊过来了。赵文渊能够尚主,除了家世能力不错外,容貌也是一个很大的要素。二十多岁的青年,五官俊朗,身材高大,兼之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干练气息,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只觉得这是一个上进知礼的人。
赵文渊对宝儿做了个揖,这才开口问候:“多日未见,公主可还安好?”
“还行。”宝儿微微一笑,指着绣榻的另一边,道:“我说过了,不用这么拘束的,你随意坐吧。”
成亲半年,对于宝儿的脾气,赵文渊也算有些经验,于是也不推脱,当即就坐了下来,距离宝儿不过半臂之远。他接过婢女奉上的新茶碗,并没有喝,反而问道:“公主找我可是有事?”
“是有点事想问你。”宝儿点了点头,“前几天北藩王在大殿上请求出降公主,我想问问朝堂上是什么反应?”
赵文渊的身上领着四品将军的职位,应该算是归属于武官这一行列,北藩使团的议和事宜也轮不到他来管。但是他的亲爹赵蔼却是兵部侍郎,每次大朝会都站在前排的那一种,所以互通有无之下,赵文渊对朝堂风向还是挺敏锐的。
“朝堂倒并无多大的风浪,听皇上的语气,似乎并不想出降公主。”赵文渊想了想,又道,“不过,延王倒是挺赞同的,说是为了邦交友好,展现我天朝风范,可以从宗室中择一适龄女子恩封下降,以示荣宠。”
宝儿嗤笑了一声:“四哥……真亏得他还是兄长呢,这种心性,难怪父皇到现在了还未立太子。”
“公主,慎言!”赵文渊苦笑地制止道,他知道宝儿的性格张扬,可这种立储大事,就是宝儿敢随意议论,他也不敢就这么随便接口。旁边还站着一堆伺候的下人呢,万一有哪个在外面漏出一点风声,绝对会引来一场风波。
“阿恒,你也小心的过头了。”宝儿不甚在意地说道,“我又没说错,四哥的心性手腕,根本就不适合做一国之君。真被他上位了,估计十年后北藩又得打过来了。”
阿恒是赵文渊的小名,私下里宝儿一直都是这么唤他。
赵文渊道:“延王脾性温和,倒不是个坏事。”
宝儿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也得看看是在什么时候,真是四海升平了,性格温和自是可以。可如今四夷对我大齐皆是虎视耽耽,稍一不慎,就会撕咬过来,要是上面的人还整天想着邦交友好这一套,我看离亡国也不远了。”
赵文渊哑然,好一会儿才道:“公主此言,也太过危言耸听了。”
“这叫居安思危。天天捧着金子在外面晃,却又没有自保能力,不抢你抢谁,大齐如今就是这个状况。”宝儿淡淡地说道,“北藩一直野心勃勃,西域小国众多,南疆异族又未入我天朝国土,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就是我此刻真对你说他们对大齐一直都是归服之心,绝无谋反之念,你可相信?”
赵文渊确实不相信,于是也只能说道:“边境若起战事,于国于民皆是苦难。”不过他也挺赞成宝儿的话,大齐如今的现状,皇帝确实软不得,那些夷族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进攻天朝这块锦绣河山的念头,总是想着在上面咬一口。
说起战事,宝儿倒是头疼起来了,“太傅也真是的,没事干嘛总是教阿琦兵法韬略,哎,这下好了,阿琦总是嚷嚷着要上战场领兵抗敌呢。幸亏阿娘还不知道,不然可有得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