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苡找到婉若随身带的药喂她吞下,又给她测血压心率,等她状况稳定了,人人都是一身汗,但也松口气。
苏苡还是头一回见到梁美兰真正紧张成这样,还有段轻鸿,抿紧唇线,目光专注落在妹妹身上,没有平时的狂妄和算计。
他是婉若的好哥哥,这一点毋庸置疑。
“阿若要不要紧,啊?她是不是又病得严重了?我去请黄医生过来瞧瞧,或者让船长早点靠港……”
苏苡不得不安抚还有些慌乱的梁美兰,“段太太你别太紧张,婉若的情况已经稳定了,相信她偶尔也会像这样发病晕倒,这次并不比平时严重。”
梁美兰此时仍然对什么都存有怀疑,于是苏苡明白,她不是母亲关心女儿身体健康这么简单。婉若如今多了熊定坤未婚妻这条身份,价值不一样,押宝的赔率自然也就不同了。
所以段太太刚在台前的笑意发自肺腑,一定是发觉这桩联姻可以保她稳赚不赔。
到手的鸭子可不能飞。
婉若大概也心知肚明,扭过脸去,不看自己母亲。
段轻鸿开口,话却只对苏苡说,“这丫头平时是很抗拒医生的,没想到这么听你的话。这趟要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
熊定坤这时才姗姗来迟,带来段峰的问候,“听说婉若晕倒了,先生很着急,有没有好一点?”
这一家子,里里外外,都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苏苡揉了揉眉心,“她没事了,我们不要都挤在这里,她需要空间呼吸和好好休息。”
“那正好,到先生房间去,他刚才休息了一会儿,应该还有话要交待我们。”
苏苡站起来,“你们去吧,我留下来陪婉若。”
熊定坤却说,“苏小姐也一起来,段先生也想见见你。”
段轻鸿已经拉起她的手,“怕什么,有我在,还怕有人吃了你?”
贪婪复杂的人心,的确是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噬人于无形。
段峰房间足够大,卧室连通起居室,似有上千呎,一家人聚齐也不嫌挤。
他的状况也比婉若好不到哪里去,刚才台前那一阵不过是拼尽全力的硬撑,转过身就只能躺靠在床上吸氧。
自身这样子还想得起立马关心晕倒的女儿,可见他倒比梁美兰多几分真性情。
“都来了?坐!”他取掉氧气管,声音还是洪亮有力的。
熊定坤却固执地站他床边,人与人之间都有约定俗成的相处模式,也许对他们来说还是当初那种雇主与保镖的关系最自在。
尽管一切已经今非昔比。
他不坐,段轻鸿也不坐,段家的好规矩,座位似乎都为女性而设。
苏苡不得不坐在梁美兰身旁,听段峰开口道,“刚才我在宴席上说的话,都听明白了吗?我哪天不在了,名下股份分作三分,长瑄那份最少,余下的轻鸿你和阿坤分,加上你们现在手头已有的,隆廷是什么格局应该很清楚了。放心,我已经跟各大股东打过招呼,董事会里也不会有人不服。”
呵,段长瑄还是有份,只是能得的比过去少了。段轻鸿也是,原本最少可得父亲名下二分之一,现在变作三分之一多一点,就算加他原有的持股,也还不够做最大股东。
行政总裁又如何,不够实权,根基就不会稳。
段峰不会无缘无故便宜熊定坤一个外人,再信任也不过是他手下保镖出身,他这么做一定有他道理。
“酒店业是隆廷根本,长瑄喜欢投机取巧,那点小聪明能走多远?但他毕竟是你哥哥,也为公司出过力,能拉总得拉他一把,不能眼看他去死。”段峰这话全是对段轻鸿说的,目光还有意无意掠过坐在旁边的苏苡。
“酒店行业,餐饮、娱乐、住宿三者是核心竞争力,缺一不可。其他很多同行都嫌娱乐这块烫手不好管,承包出去只管收一点小钱,其实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一旦出事更麻烦。隆廷旗下的酒店娱乐这些年由阿坤帮忙打理,自成一派,把经营权牢牢抓在手里,利润可观,风险可控,将来还有空间大施拳脚。”
熊定坤不忘谦虚,“董事长太过奖了,我只是做分内的事。”
段峰赞许地点头,终于把话点明,“今后,轻鸿、阿坤,你们要齐心协力经营隆廷,长瑄我是不指望了,你们俩的能力我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