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已经影响了她的生活,他们都明白,不管她是不是出庭作证,知道得太多便没法再安安稳稳。
关心则乱。
人人都有情绪,她的生活发生改变,没人比她更加焦虑,却都不问她感受,只做自以为正确的事。
最糟糕的是,她发觉即使身处同一个城市,他们俩人还是聚少离多,最近几次见面都是互不相让的争执。
她觉得累。
父母家人也知晓了这件事,母亲在电话那头哽咽,一家人非要飞过来陪她共度难关,她怎么劝都没有用。
现在哪是共进退的时候,她最怕就是牵连家人,所谓不择手段就是见你油盐不进就从最在乎的人身上下手找突破口。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情急之下只好联系梁婉若,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旅行。
哪里都好,暂时离开江临,不要让家人跨越大半个中国过来为她冒险。
婉若身体不好,大概是不会答应这邀约,她也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试一试,谁知她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好啊,我还正想约你呢!我爸爸身体好转已经出院,很快要做寿宴,这回包下邮轮做长途旅行,这也许是他老人家最后一次做寿,希望人多热闹点。我从来不带朋友回去,现在也只有你。四天三夜或者五天四夜,停靠几个大港,中途累了厌了随时可以上岸搭航班飞东京米兰巴黎,都随你高兴。”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没有曝露上船的行踪,谁又能想到她是在一座漂浮大陆上前进?
这比待在其他任何城市都更安全一些。
苏苡还在考虑,苏荨已经不请自来,从帝都飞到江临来打“前阵”。
自打上回在电话里因为王梁手机的事闹了不愉快之后,苏苡跟姐姐还没说过话。事态再严重,家人就是家人,这种时候仍是无条件站在你身边,所以她无奈归无奈,还是打算就这个机会与苏荨和解。
苏荨到医院宿舍来接苏苡,印象中两人好像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见了面都有些不自在,话不多说,只是默默收拾行李。
苏荨似乎都忘了上回两人为什么争执,领了父母的旨意似乎整个人都理直气壮许多,“你有没有想过回家去?爸爸说可以帮你把学籍转到帝都的医学院去,或者干脆出国,你要读完医学硕士甚至博士都行,就是不要在江临再淌这浑水,让我们大家担心。”
苏苡停下手上动作,“我会出去散散心,但等这件事了结了,我还是会留在江临。”
“你是为了跟姜禹在一起?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也不希望你待在这里,他要忙自己工作还要照顾你安危,哪里顾得过来呢?”
“你是来为他做说客?”
“我是为你好。”
苏苡讽刺地笑笑,“你们的口吻都一模一样。”
有种微妙的不妥,她没敢往深处想。一个是她的孪生姐姐,一个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都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如果苏荨喜欢他,不会等到现在……不会是她想的那样,一定是她最近太敏感。
“如果真的为我好,就替我照顾好爸妈,别让他们到江临来。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懂得保护自己,很快我就会离开一段时间,你帮我劝劝他们。”
苏荨不置可否,“爸妈也是担心你,寝食难安,尤其是妈妈。你知道么,我已经好多年没见她哭过了。”
妹妹向来是他们的骄傲,当然是一点差错都出不得,听说发生这样的事,几乎要抛下手头所有生意跑过来。
她艺廊的生意扩张他们看不见,说好要出席她的首次艺术展也理所当然顺延,反正在医生这样的优秀专业人士面前,她就是个不务正业的所谓艺术家。
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