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淡淡笑了笑。
当天晚夕,东瑗一直等到内院落钥,盛修颐都没有回来。他从家里出去的时候对东瑗说,他去看看二爷的事。
东瑗当时想着等他回来再细问,就没有追问一句去哪里。
落钥都没有回来,今日只怕是回不来了,城中都宵禁了。
“去外院看看,问问平日里跟世子爷的人可知道世子爷去了哪里…….”东瑗吩咐寻芳道。
寻芳道是,带了两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就去了外院。
过了片刻后回来,对东瑗道:“大奶奶,今日只有来安跟着世子爷,来安也不曾回来。旁的不知世子爷去向。”
东瑗不由心里簇了一团火,焦急起来。
罗妈妈安慰她:“或许是进宫去了,或许是朋友喝酒晚了,什么要紧的?哪个男人不是如此?”
这话对东瑗一点安慰都没有。
倘若平时,她信这话。可她上次动了胎气,差点滑了胎,盛修颐一直认为她的身子还没有好,这些日子他是不会为了和朋友喝酒而夜不归宿的。
定是出了事,让他不能回来。
东瑗一夜不能眠。
次日清早,蔷薇拿了东瑗的对牌,让外院的管事去请了太医来给薛江晚看病。
而东瑗自己,则一直记挂着盛修颐的事。
太医给薛江晚看过之后,对东瑗道:“奶奶,这位姨娘怕是有些内结之症,开几幅引导之药,静养些日子即可。”
这就是说,根本不是怀了身子。
太医说完,东瑗冲屏帷后的薛江晚咳了咳。
屏帷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东瑗让丫鬟们打发了太医银子,送太医出去后,就对薛江晚道:“听到太医的话不曾?”
薛江晚不以为意颔首。
东瑗看得出,太医的话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菩萨恩赐的孩子,太医看不出。
她昨晚就说过这样的话。
东瑗想到家里一个形同枯槁般的范姨娘、一个惊弓之鸟般的邵姨娘,再有个神神叨叨的薛江晚,她很头疼。
再有盛修颐一夜未归,今日到了这个时辰还上没有回来,更加让她心烦意乱。
把太医开的药方给丫鬟们拿去外院,让外院的小厮们拿去配药。东瑗对薛江晚道:“你先按时吃药。倘若你敢不吃,家里你别想供奉观音菩萨!”
薛江晚猛然抬头看着东瑗,一副惊恐的模样。
须臾,她连连点头:“我吃药,姐姐放心,我定会吃…….姐姐,你莫再说对菩萨不敬的话了。要是惹恼了菩萨,收回了我的孩子,姐姐又于心何忍了?”
东瑗看着她这样,心头酸楚得厉害,无力摆摆手,让她回去。
想着薛江晚绝对是不会吃药的,东瑗就让丫鬟们把药拿回静摄院煎,又吩咐寻芳亲自给薛江晚送药,看着她吃下去为止。
“大奶奶…….”夭桃在一旁欲言又止。
东瑗问她怎么了。
“薛姨娘这样,也是她心甘情愿。倘若您非要她吃药,她还怪您有意害了她的孩子…….”夭桃看着东瑗的脸色,试探着道,“您何苦落下她的埋怨?”
夭桃说的一点也不错。
薛江晚就是这样的性格。
等她美梦破碎的那天,她一定会怨恨东瑗。她定会把“得罪菩萨,丢了孩子”这件事怪到东瑗头上。
“我无心害她。”东瑗无奈笑了笑,对夭桃道,“见死不救与徒手杀人,如果心里想不开,也是没有分别的。她怪与不怪,随她的意,我们问心无愧即可。”
夭桃听了,脸上讪然,微微颔首道是。
有时候,能做到问心无愧,也是善举。
一早上很快过去,盛修颐还没有回来,东瑗越来越着急,不停派丫鬟去外院打听盛修颐的事。
丫鬟们没有问出什么,三爷盛修沐却听到了风声。
他火急火燎赶回元阳阁,对盛昌侯道:“爹,大哥被刑部的人扣下,下了大牢了!”
盛昌侯正拿着个小美人手鼓逗诚哥儿笑,听到这话,摇着的手鼓停下来,厉声反问三爷:“哪里听来的?因为什么?”
“说是私放利债,出了好几起人命官司!”三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