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芙瑶自然是没有心思与老王这一家子磨牙,便差遣秦嬷嬷将三人带下去。但自己却并未离开锦岚居,喝着茶盏中的老君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事也不知是谁做下的,有后手没有,楚芙瑶见着秦氏笑意盈盈的面容,不由有些怔住,母亲这难道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母亲,此事真与何氏有关?”
楚芙瑶从未把这个有身孕的妾室放在眼里,毕竟庶出的孩子只要不是庶长子,有不能对秦氏这个主母构成威胁,但是如果何氏真的不安分了,那也不必留手,左不过一个姨娘,主母就是打杀了,又有哪个敢嚼侯夫人的舌根?
“自是有关的,你身为侯府嫡小姐,虽说对府里的姨娘没有什么直接的威胁,但是毕竟是我现下唯一的血脉,肚子里这个,眼前还不好说。万一你有些什么事情,我如若受不住打击,那肚子里的孩子也就保不住了,这种结果,可是好些人愿意见到了。”
秦氏说着,唇畔勾起一抹笑花,端的明艳动人,只是眼底流露出的寒意,让楚芙瑶明白,自己的母亲心中究竟是怒到了什么程度。
楚芙瑶皱着眉,觉得何氏还是有些不好处理。虽说只是个姨娘,但肚子里那块肉可是老太太护着的,要想先弄垮何氏,首先就要将那块肉给除了。
“怎么除掉何氏肚子里的那块肉?”
楚芙瑶现下倒没有什么同情心,自己险些遭遇不测,被那帮贼子给侮辱了,经历了这样一番事故,她又是个重生的,自然不会有那种慈悲为怀的心思,即便何氏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但他有个作孽的娘,所以也别怪她心狠手辣。
“自然不能由我们出手。”
秦氏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发觉她眉眼中多了些冷意,五官还略略有些稚嫩,但是眼神却是有着成人难比的坚定,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内宅之中的阴私之事,终究是牵扯到了她。
“用心是一定要的,但是最终出手的人,一定不能与我们有关,即使所有人都猜疑我们,但没有证据说话,也是无用的!”
说道此处,秦氏不由有些恼怒,要是何氏肚子里没有了那块肉,不是她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哪还用得着思虑至此?
楚芙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哪里能插手父亲后院之事,传出去的话,名声也不必再要了,那帮酸腐的儒生指不定要怎么讽刺丞相府教女不严呢!
“那今日之事会不会有风声传出?”
楚芙瑶毕竟失踪了一会儿,就怕旁人用这个做文章。虽说她这一世倒也没把嫁娶之事放在心上,但一想到秦氏,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谋划几分。
“自是不会的。”
秦氏语气极为笃定,明艳的面庞上甚至还添了一丝丝嘲讽。
“幕后之人要是想暴露的话,那便尽管出手,顺藤摸瓜还是比较好做的。”
既然一次没有达到目的,那人的目标就必然不会再放在楚芙瑶身上了,也不晓得是哪家的人,居然会对一个未及笄的少女出手,真真是阴损的很。
楚芙瑶点头,也是明白这个理,想着自己如今已经歇息过了,按理来说,怎么也应当去一次老太太的福寿堂,请个安,表示自己还完整无缺。
“母亲,那女儿先去福寿堂了。”
提到福寿堂三个字时,秦氏与楚芙瑶眼中同时划过一丝讽刺,不过就是个好运道的妾室罢了,楚恒能当上这永平侯,已属大幸,老太太还不知收敛,那侯府可真是岌岌可危了。三千部曲留在手里,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楚芙瑶离开锦岚居之后,没有直奔福寿堂,而是先洗漱一番,将裙摆损坏的衣裳换了下来,这才出发。先前身边的三个一等丫鬟,现下都是头破血流,自然是暂时无法用了。秦氏又从房中拨来了两个丫鬟,先顶一阵子,等着那三人好了之后,再做安排。
到了福寿堂时,碧柯正在堂内服侍老太太用血燕,倒是挺安稳的。同碧柯一起服侍老太太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林玉娆。
楚芙瑶倒觉得有一阵子没见到这人了,林玉娆今年已经十四,明年生日便要及笄,要是求不得一门好亲事,那这辈子也便没有什么出路了,所以现下来讨好这表祖母,也是情理之中。
林玉娆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琵琶襟上衣,下身是烟水百花裙,见那料子,也是上好的锦缎,以这人以前的家境,自然是用不起的,看来,老太太还是挺疼她的。
林玉娆这一年身子倒是抽长了些,眉目间也变得更为精致,虽说不是极品的绝色,但胜在我见犹怜的风姿,倒也不怪牧恒之对她上了心。
见楚芙瑶进来,碧柯在老太太耳边低声报了。老太太这才抬头,眯着老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正牌孙女,目光中审视意味极浓,没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