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说要和秦容与逛一逛京里,所以楚芙瑶并没有直接带着他去到甄宝轩。她头上带着帷帽,但却并不妨碍视线,见到街上也有许多女眷,有的甚至没有戴上帷帽,也并未有多少人关注,楚芙瑶这才放心了。
“翡翠楼的珍珠八宝鸭不错,表妹,你可尝过?”
秦容与一击折扇,身上穿着月白的锦袍,俊朗的面孔似笑非笑,让周围走过的姑娘家都不由的红了脸。
闻言,楚芙瑶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翡翠楼她也听过,但是作为一个侯府小姐,倒是从未去过酒肆的,虽说秦容与不常在京里,但是看起来这些吃食,他倒是比自己熟悉不少。
“说要领着表哥一齐逛逛,现下反而是表哥领着我了。”
楚芙瑶话语中透着稍许促狭之意,现在她倒也是放开了,秦容与对她如何,不过是上辈子的事,现在一切都全然不同了,自己又何必耿耿于怀?
“承蒙表妹不弃,小生深感涕零。”
楚芙瑶一开始尚未发现,秦容与的性子居然有些跳脱,与她相熟之后,也并不像那些迂腐的酸儒一般,讲究那么多,这样一来,二人的关系无形之中拉近不少。
“翡翠楼可是京里最顶尖儿的酒楼,现下是顾家的产业。”
顾家?
听到秦容与提到这两个字,楚芙瑶忽然想起,朝中顾姓之人并不少见,并且处于一家,都是淮陵顾氏,秦国公顾长远便是顾氏的家主。
秦国公府可与永平侯府不一样,秦国公那是豁上命打下来的军功,将原本府上荫庇的爵位,生生提了一等,现下在朝中任骠骑大将军,是京城中真正的掌权者。
但是在楚芙瑶记忆中最深的,并不是秦国公,而是他的孙子,顾衍,未来接任顾长远骠骑大将军的人,不过现下他处于什么职位,具体如何,楚芙瑶也不大清楚。
“要是顾家的店面,那自然是要尝一尝。”
记得上一世秦容与便与顾衍交好,在江南清贵蒙羞之际,也是顾衍鼎力相助,才没让秦家在朝中完全失势。想到此处,楚芙瑶两手不由绞紧帕子,想到牧恒之那个小人,真有剥皮拆骨的冲动。
“那正好,我也想了翡翠楼的酒菜。”
既然两个主子都发话了,小厮徽墨自是在前方引路。现下尚未立秋,天气还是有些燥热,但并不妨碍街上的热闹,楚芙瑶看着周围商贩叫卖的声音,还是有些欢喜的。
这街上此刻人有许多,操着不同地界的口音,但是大多有一特点,都是书生的打扮。
“京里怎么会这么多儒生?”
楚芙瑶有些奇怪,士农工商,士为首,身为最为清高,但人数也相应减少,京城虽为天子脚下,但平日里也不至于满街都是书生,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楚芙瑶的疑惑,秦容与倒是笑了,想着这表妹在侯府中那般老成,但是出了府,就不是那种木头人儿性子,看起来也有趣儿多了。
“这你就不清楚了,今年是大考的年份,春闱过后,这帮人并没有马上离开京城,而是留在京中,看能不能谋得一官半职的,也好对家里有个交代,你平日里不常出府,所以也是不清楚这些事的。”
闻言,楚芙瑶恍然大悟,先前她总想着牧恒之三年之后才会上京赶考,倒是忘了今年也是科举的年份,怪不得儒生如此之多。
想到秦容与的身份才学,她不禁有些疑惑,怎么还未参加科举呢?
“表哥,你为什么不参加科考?”
记得上辈子,三年之后的科举,秦容与的是参加了的,虽说状元被牧恒之得了,但是秦容与也是高中榜眼,只不过因着皇帝对秦家的提防,所以并未让秦容与高中状元,反倒点了牧恒之这个无论在各方面都不如他的人得了头名。
秦容与心有不忿,任着翰林院编修之时,倒也并未尽心尽力,反倒更显出牧恒之这个翰林院修撰的能力,因着此种对比,皇帝心中不喜,对秦家打压的更为厉害了。
说到底,都是秦容与太过傲气,不知变通,既然秦家已经失了圣心,那更不可肆意妄为,再加上自己与人有染的恶名,江南清贵初时倒也不好打压牧恒之,这才让他铺平了丞相之路。
“八股取士有什么意思?一家子都成酸儒了,要不是祖父逼得紧,我还不想从江南回来呢!”
听了秦容与的话,楚芙瑶便猜到了,自己外祖父秦裕的身子这两年越发不好,这才想着培养家里的小辈,秦府人丁稀薄,孙辈只有秦容与秦容淼二人,况这秦容淼乃是三房的庶子,身份上未免有些低了,秦裕也瞧不上他那股子小家子气,奈何秦容与不听话,一直在江南躲懒,这才不得不将重心移到秦容淼身上。
但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容淼上一世是与牧恒之有接触的,难道秦家的没落,也与这三房的庶子有关?
“说的也是,那些个酸儒哪能比得了表哥这样的名士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