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老太太便已经着手为楚青宋挑选几个安分的丫鬟,留作通房之用,李婆子自是着了急,她只有绿篱一个女儿,要是她这辈子只是粗使丫鬟的话,那母女俩恐怕都没着落了。想着自己去世的娘与老太太的情分,李婆子一咬牙,硬着头皮赶到了福寿堂。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太太看着李婆子,倒有些不解,道:
“这是出什么事了?”
李婆子老泪纵横,年纪本应比老太太小上不少,但看上去倒像是差不多一般,一个劲儿的磕头,额头破了也不停。
“求老夫人给我女儿一条生路吧,当了粗使丫鬟,以后可怎么许人啊!”
且不说绿篱原本就是被当成娇小姐似的宠着,现下到了后厨,不止什么都不会做,连被人暗地里使绊子,吃了不少亏,那副臭脾气才收敛了些。
老太太皱眉,当粗使丫鬟又怎么不能许人了?看着这李婆子虽说眼泪横流,却无半分伤痛之意,想来也只不过是想给绿篱谋个好差事。
“要不这样吧,把绿篱配给庄子上的管事,脱了奴籍,你看可好?”
这个提议是很诱人没错,但人心不足,如果能给楚青宋当了通房,再加上自己是楚青宋的奶娘,绿篱以后那便是侯爷的妾室,怎是管事媳妇儿能比得上的?
李婆子继续扣头,道:
“听说老夫人正在给宋哥儿寻通房,我既是宋哥儿的奶娘,女儿也是手把手教的,若老夫人不弃,让绿篱揽了这件幸事可好?”
仗着是楚青宋的奶娘,这李婆子说话也越发没有规矩,老太太身后的碧柯皱眉,将想呵斥,只见老太太一抬手,给阻止了。
“李婆子,说了半天,你不过是想让绿篱给宋哥儿当通房不是?”
老太太要是现在还不明白这下贱坯子的打算,那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要不是念在她已故母亲的份儿上,这样的奴才,应该直接找人牙子发卖了。
老太太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李婆子跪在地上,心里却突然一阵阵发寒,是不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凭着自己女儿的美貌,必然会得到楚青宋的喜爱?
见到李婆子吓得脸色苍白,额际也渗出冷汗,这幅不中用的模样,倒让老太太感觉一阵厌恶,左不过是个通房罢了,只要无子,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我倒是可以让绿篱当通房,但是必须要让她喝点东西。”
老太太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妾是妾,而通房不过是丫鬟而已,怎么搓磨,还不是由着主人家。
李婆子往下人房走着,一路上浑浑噩噩,脑海里浮现出老太太说话是冷漠的表情。
“只要一碗红花,你女儿便可以成为宋哥儿的通房。”
红花
红花
那是让女子绝育的药啊!
当李婆子瘫软在地上时,看见的便是老太太眼中仿佛寒冰一般的冷漠。
“娘,事情怎么样?老夫人同意了吗?”
绿篱急急忙忙的从房中跑了出来,现下,她的容貌还未有太大改变,但粗糙的指腹却是假不了的,她不愿在与人为奴,她要做这侯府的主子!
“绿篱啊!听娘的话,还是找个人品好的管事,嫁到庄子里吧,老夫人答应给你脱奴籍……”
李婆子话未说完,便被绿篱粗暴的打断。
“我为什么不能给大少爷做通房?你让我嫁给管事,就算脱了奴籍,一样是让别人使唤的奴才!”
“我一定要做大少爷的通房!”
“绿篱~~”
“娘,你要帮我,只要成了大少爷的通房,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绿篱脸上带着疯狂的神色,让李婆子不由心惊,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女儿居然变成这样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就算成了通房,能有出路吗?
“老夫人说了,你要你肯喝下红花,就可以成为大少爷的通房。”
李婆子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倒像是吓着了一般,这侯府,阴瘆瘆的可怕。
楚芙瑶最近还在忙那副寿星献桃的绣图,因最近闲的时候较少,晚上做绣活儿又太伤眼睛,所以忙忙碌碌了半个月,这绣图不过才完成了一半。
黄苑是秦氏给楚芙瑶请来教画的老师,这位据说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但当楚芙瑶见她第一眼时,心里不禁为她感到可惜。
平心而论,黄苑很美,美的仿佛冰山上高洁的雪莲,有种不可亵玩之感。但这样难得的奇女子,却甘愿为夏侯家的二爷守节,奈何天人永隔,再也不能相见。
“你既要学画,便给我静下心来,不然,便去寻了别人罢。”
“徒儿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