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芙瑶小腹还有些疼,虽说没有一开始那么尖锐,但一动也是难受的很,便躺在床上继续歇着,而且以她侯府嫡小姐的身份,自然也不比看怎么处理一个下人。
微微阖眼,整理思路,想着自己十二岁这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秦嬷嬷见楚芙瑶的样子,便默默的退了出去,对一旁低眉敛目的红冉说道:
“照顾好小姐,不然绿篱那丫头就是你的下场!”
撂下这句话之后,秦嬷嬷便走到院子,看着被两个粗使丫鬟架住,跪在地上且满脸泪痕的绿篱,无一丝同情。
这蹄子完全是自己作的,以前有小姐宠信,失了当奴才的分寸,现在居然敢做出这等背主之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失宠是必然的了。
“绿篱,胆子不小嘛!连小姐都敢怠慢了?”
秦嬷嬷一边嘲讽,高壮的身躯绕在绿篱身旁,一圈圈、以极慢的速度走着,带来无限的压力,眼中有些忿恨。痛打落水狗这种事,任谁都会做!
“嬷嬷,您劝劝小姐吧!绿篱知错了。”
跪在地上的女人,哭的凄惨,不时以帕子轻拭眼角,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让秦嬷嬷心烦。
“你求我没用,小姐已经做下决定了,从今日起,你便调出漪澜园,去到后厨采买那儿,当个三等丫鬟吧!”
秦嬷嬷说这话时,表情十分严肃,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绿篱已经惊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不过只是犯了点小错,竟会受到如此处罚。当三等丫鬟,这难道不是要她的命吗?
“嬷嬷,求您了!您是小姐的乳母,说的话小姐定会听得,帮帮奴吧!”
绿篱现在也不装样子了,挣开那两个丫鬟的钳制,倒是没想到,她一副娇弱的样子,气力还真生的不小,两手拄在地上,匍匐着朝前爬去,紧紧握住秦嬷嬷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周围的丫鬟看着绿篱这幅样子,心中不但没有半分怜悯,反倒觉得痛快,这人一向仗着自己家生子的身份,在漪澜园作威作福,现在落得这幅下场,真是报应!
秦嬷嬷眼中的不屑没有丝毫遮掩,李婆子不过是个庶子的乳母,竟敢唆使绿篱挑拨她和小姐的关系,真是胆大包天,要不是看在老夫人的面上,夫人早就处理了她。
打发了绿篱之后,漪澜园倒是清净不少,楚芙瑶睁开眼,纤细的小手有意无意的拨弄着左腕处的十八子。这是母亲尚未出嫁之时,外祖母去白马寺亲自求的,自楚芙瑶出生之后,便一直带在她手腕上,因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在最后那段落魄日子,倒也没被人夺了去。
侯夫人秦氏蕴宁一直不是个软弱的女人,相貌生的极美,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却生的一副北方佳丽明艳的姿容,当年也是有名的美人,奈何所托非人,嫁给了她爹,也就是当年永平侯府小侯爷的楚恒。
就算秦家是清贵人家,但后宅的阴私也是少不了的,秦氏方才嫁过来,楚恒的妾室便有三个月的身孕,一直隐瞒着,以缎带缠腹,外加上京城冬日里着厚袄,硬是没看出什么异状,等到临盆之日,秦氏才知道这侯府居然出了个不光彩的庶长子。
而楚恒的态度更加让她心寒,不仅未责怪那个生子的妾室,反而将楚青宋一直养在她身边,还特意叮嘱,这孩子不容有失。
不就是变着法的防着她加害楚青宋吗?
老夫人置于此事,也未表态,更是寒了秦蕴宁的心。
从那日起,秦氏便再未对着侯府存有半分期待,直到楚芙瑶的降生。
将胸臆中满满的爱都倾注在自己女儿身上,秦氏却忘了,女儿本不该如此娇宠,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丢了侯府的脸,最终才不得不嫁给牧恒之这个寒门子弟。
楚芙瑶这胡思乱想之际,便听到有女子轻语声不断接近,母亲熟悉的声音,让她的眼眶不由有些发涩,这一世,她楚芙瑶定当逆天改命,不再重蹈覆辙!
进门的女子,约么二十出头的模样,相貌极美,艳丽而大方,头上的金步摇缀着鸡血石。身上是一条大红色的襦裙,证明了女人高贵的身份。
在大乾王朝,只有正室以及嫡女,才能穿红色,其他姨娘或是庶女,衣着一般以粉红为主。
这因如此,林玉娆才更为嫉恨楚芙瑶,明明在旁人眼中,她也是这永平侯府的小姐,偏生的连红色都穿不了,这是凭什么!
“芙姐儿,好点了吗?”
秦氏坐在床边,细致的玉手抚上女儿因病痛变得十分苍白的脸色,她仔细看着,仿佛连下巴也削减了些,更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