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抱膝,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好奇道:“你怎么总认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人?”
“四海之内皆兄弟。”顾朗扬了扬眉毛,“志趣相投者即是朋友,多包容,少计较,凡事不要追根究底就行了。”
明薇嘟囔道:“你是觉得我斤斤计较又爱追根究底了?”
“是谁一天到晚问我凌岚的事情的,嗯?”
“我那是关心你。”
“从前不见得你那么关心我,怎么现在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我是觉得凌岚不怀好意,特地提醒你的,你别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是是是。”
顾朗怎么瞧她这嘴硬的模样都觉得可爱极了,怎么看都看不够,尤其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晶光璀璨,他深深凝望,而明薇见他这般好脾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别别扭扭道:“那我睡了。”
“睡吧。”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我在这里看着你呢,放心睡。”
明薇不放心:“好好看着我啊,说不定我睡着了梦游跑出去跳楼了呢。”
顾朗笑着叹了口气,一把抱住她:“我这样抱着你,总行了吧?”
明薇蹭了蹭他的胸膛,占了便宜还卖乖:“我可没别的意思,就怕你万一睡着了,我岂不是小命休矣?我这是谨慎,你知道吗。”
顾朗哭笑不得,把手往她脸上一盖:“行了,睡你的觉吧。”
第三波的追杀很快到来,明薇朦朦胧胧间听见有人轻轻一叹,不知怎的,虽然一句话不曾说,可她却从中听出了无限的心酸之意。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太多的悲伤,太多的心酸,总有些人就这么匆匆离开了,总有些事满怀遗憾,总有些故事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就已经结束了。
人的一生如果能活七十岁,那是多么的难捱,捱完一年又一年,无穷无尽的受苦。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受苦的,太多的苦难在等待着我们,因此婴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声音便是啼哭,他们知晓从今往后,生活困难重重,有限的温存,无限的心酸,无尽的苦痛。
太多的心血会付诸东流,家人逝世,爱人变心,孩子离去,使得我们痛苦的事情总是比快乐来得多得多。
既然如此,人,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人类是多么脆弱的动物啊,大到天灾,小到细菌,都能够使人类的生命消逝不见,挫折,坎坷,总是使得那么多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人何必活着呢?活着就是在受苦。
那一刹那,这些念头盘桓在明薇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鼻酸心酸,泪如泉涌,心想这日子还有什么活头?
最疼爱她的父亲失踪了,青梅竹马的顾朗另有所爱,寻寻觅觅要找的良人不知身在何方,哪怕有金山银山,挥霍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而此时在顾朗看来,明薇的情况的确有异,他最开始只是见她清晨起来挣脱了他的怀抱,然后站在露台上吹风,他注意了好一会儿,发觉她只是在默默垂泪,心中诧异的同时,也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唯恐自己突然出声会使得她难受,因此只是一边装睡一边暗自留心。
果然,明薇哭了一会儿,竟然打算翻栏杆跳楼,幸好她动作迟缓,被他一把抱住拖了回来:“小金鱼,醒醒!”
明薇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她平日里张扬好强,鲜少有这样柔弱无措的时候,顾朗搂紧她的腰肢,低低道:“不要哭,我在。”
他发觉明薇虽然不停在哭泣,好像是想对他说什么,但是眼睛却没有焦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他暗暗揪心,只能先搂着她,不让她做出什么事情来,一边在她耳畔不停呼唤她的姓名:“小金鱼,快醒过来。”
明薇其实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是却像是在暴风雨里的一艘小船,只能随波浮沉,不能自己掌舵,她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咬牙在舌尖上咬了口,顿时痛得一清醒,才勉强使得自己的意识回归。
谁他妈的想死啊!
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没有去过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她没有吃过的东西,甚至于她也下定决心在这次事情结束后,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怎么可以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人世生活困难重重,有限的温存,无限的心酸,无尽的苦痛qaq,这是作者专栏里写的那句话,也是我的切身感受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