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君御,君彦……大哥的葬礼安排在三天之后。”
在应氏家族的圆桌会议上,应雅如起身,对应御臣和应彦廷道。
所有的应家人此刻都已经换上黑色的装束,女性佩戴白花。
应天齐在应雅如坐下后,跟着起身,道,“虽然我们很痛心大哥的离开,但应氏产业还需要个主事人……髹”
应雅如随即又起身,“主事的人还需要考虑吗?当然是由君彦来主事。”
应氏家族的其他旁支亲属因为应雅如的话,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蠹。
最后,由一代表站起来说话,“我认为君彦不适合做应氏接下来的主事人……首先,君彦的上面还有哥哥君御,按照应氏家族一贯的传统,应家的产业只传给长子,其次……”
应雅如没等这位旁系亲属说完就开口,“这些老传统怎么还能再延续?君御足足消失了六年,而大哥也病重了六年,在这期间,若不是君彦每次都在大哥病危的时候前来主持大局,应家的产业早就不知道落败成什么样……难道还要一个根本就不懂经商,且对整个家族都不负责任的人来统筹大局?”
“这……”
应雅如继续堵得那人没话说。“众所周知君彦小的时候遭受了多少苦,但他始终没有怨言,尽心尽力为应氏家族的产业效一份力,如果不是我苦苦劝说君彦留在家中,他根本就不屑碰应家的一分一毫……这么多年君彦在事业上的成就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试问,除了君彦,谁还更有资格继承应氏的产业?”
应雅如这一席话,让现场又沸腾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大家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只是还有少部分的人仍旧坚持延续先前的旧俗。
“我知道爸爸在过世之前已经留下遗嘱,老奇会在爸爸葬礼之后宣布遗嘱的内容,所以,大家应该稍安勿躁,一切只看爸爸的安排。”应御臣在此刻站起身,以谦和恭谨的语气对大家道。
家族里有很多的人开始点头附和应御臣的说法。
应雅如却冷着脸道,“君御,大哥的遗嘱不管如何分配,都不能作为应氏未来掌舵人的依据……应氏应该让能者居之,而我相信,君御你十分清楚你和君彦谁更适合做应氏未来的掌舵人。”
应御臣跟应雅如点了点头,“我因为乔杉的事而一蹶不振了六年,这期间更是对应家所有的人事不闻不问,我心里十分的愧疚,所以,我这次回来,并非要跟君彦争夺应氏掌舵人,我仅仅只是想要弥补我对整个家族的亏欠。”
“君御你言下之意是……”开口说话的人是刘秦,他尽管不是应氏家族的人,却比应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话语权。
应御臣随即将目光看向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应彦廷,道,“我赞同姑姑说的‘能者居之’,然而家族的旧例不好改变,父亲更是昨日临终前要我发誓今后会好好守护应家的产业,所以,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君彦你能够帮助我打理好应氏的产业……”说到这里,应御臣望向在场所有的人,“我相信在君彦的帮忙下,在我悉心的引导下,应氏的产业一定会蒸蒸日上的。”
“有君彦帮忙,这的确是好事啊……”
应氏家族内部开始有无数的人附和应御臣的这段话。
应雅如和应氏家族内部一小部分支持应彦廷的人,此刻的脸色很是难看。
气氛莫名陷入了一股僵持,而作为现场所有人的视线中心,应彦廷始终只是沉静地坐在椅子上。
终于,在应雅如渴求应彦廷能在此刻说一句话的时候,应彦廷抬起了如黑潭般幽静的双眸,平视在场所有的人,沉稳的声音内敛而平和地道,“我认为大哥的建议不错……我愿意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大哥需要我,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大哥打理好应家的产业。”
应彦廷的话顿时让应雅如错愕,怔然地道,“君彦……”
应彦廷随即从圆桌前起身,跟大家躬了一下首,而后道,“很抱歉,关于父亲葬礼的筹备,殡仪馆的人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跟我商量,所以,请准我先行离开。”
“二哥……”
应妍起身试图唤住应彦廷。
然而,应彦廷已迈开步伐离开。
在众目之下,身着一身黑色西装的应彦廷,此刻似乎只沉浸在父亲离世的悲伤之中,那清俊的身影,苍凉而萧寂。
盛华跟在应彦廷的身后。
……
花园里,盛华恭敬地替应彦廷打开车门,直到此刻在忍不住问,“应总,您在会议上跟全族的人这样表态,我担心……”
“担心什么?”
应彦廷亲和的视线看着盛华,眸底却透着一股与身俱来般的自负。
盛华道,“您的姑姑应雅如小姐恐怕会牵不头,比较现在只剩下更少的人支持应总您。”
应彦廷笑了一下,弯腰进了车厢。
盛华随即回到驾驶位,深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板。
应彦廷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道,“盛华,你知道三十六计里,我最喜欢的是哪一计吗?”
盛华眉心蹙起,不明所以。
应彦廷缓缓吐出,“欲擒故纵。”
盛华闻之,松了口气。
应彦廷却在说完这几个字后,幽深的眸色渐渐转为阴沉,脸庞也越来越冷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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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林度若酒店。
房间里,乔蓦靠在床头上,微笑对手机那头的人道,“好的,陈院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客气。”
“谢谢。”
结束跟陈院长的电话后,乔蓦呈现在脸上的笑意消散,面色逐渐转苍白,微微失神。
直到房间门传来一道规律的敲门声。
乔蓦知道来人不是酒店的服务生,因此,她并没有回应房间外面的人。
下一秒,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如乔蓦所预想的一样,来人是应彦廷。
盛华在打开门后便退出了房间。
在应彦廷走向乔蓦的时候,盛华顺手关上了房门。
乔蓦看到应彦廷身着一袭黑色西装,相较平日,今日的他显得更郑重沉稳了。
想到这个人永远都披着一张伪善的外表,乔蓦此刻心头涌起一股悲哀。
她在忧伤自己,当初怎么会有眼无珠,连这样的人都识不清。
到现在,居然还那么容易就被他的三言两语哄骗。
庆幸的是,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
他再无什么话,能够欺骗到她。
应彦廷在床沿上坐下,他的视线紧紧落在乔蓦苍白无色的脸庞上,蓦地,伸手轻轻抚在乔蓦冰冷的颊上,疼惜地道,“对不起,今天没有陪着你……”
乔蓦凝注着应彦廷俊逸的脸。
他此刻的目光这样的深邃,犹如深海里的漩涡,将人轻易地吸引进去。
过去,她就是沉溺于这样的目光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