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归胡扯,日子依如水平静。
月笙依旧经常出入染香阁,却再没见过钱熏,这位爱看书、爱习药、喜欢帮人看病问诊的才人娘娘却渐渐混出名堂,成了大夏皇宫的一大趣闻。
对于不正当竞争,众太医纷纷表示不满,院首季万生只抚须微笑。
南宫家的大小姐,又是南宫长风唯一的女儿,怎么算也是他的师侄,能不宠着些?院首沉默,众太医只得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这女子不安于后宫,整天在太医院窜进窜出,取药、制药、抢生意。
众宫女太监倒是有些惶惶,这位才人娘娘看着挺正常却是个人来疯,被她碰见定然被拉着一通乱摸,宫女还好,太监们纷纷自危,生怕一不小心万年的清白就毁在她手里,这不,染香阁外,才人娘娘一把拉住匆匆而过的太监问长问短东摸西摸,这穿着得体长相清秀的微胖太监眼见就要发怒,初一屁颠屁颠跑来拉开月笙:“娘娘该吃药了。”丢下句得罪拉着月笙赶紧跑,月笙边走边嚷嚷:“那个啥,你经血不畅、肾虚肝旺、可能会不孕不育,千万别大意,欢迎来眠月轩问诊。。。”
这一嗓子,远远近近惊呆一堆路人,那个太监更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丰。
第二日宫里引爆一条消息,大总管殊童被确诊不孕不育!
殊童跑到御书房噗通跪倒,满脸委屈毫不犹豫告状:“陛下替奴做主。”
御案后的皇帝没啥反应,殊童抽抽噎噎哭诉:“奴,奴,奴被调戏了。”
皇帝终于抬眸扫了一眼,身子靠进椅背,好心情地问:“谁调戏你?”
“奴经过染香阁时被月才人抓着问诊,她不但对奴东摸西摸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奴,说奴,经血不畅肾虚肝旺不孕不育,呜呜呜。。。”
不孕不育?!月才人也算有才了,皇帝漂亮的凤目轻轻眯起,紫瞳潋滟。
“陛下,陛下替奴做主啊,宫里到处在传奴不孕不育,呜呜,奴没脸见人了,奴不想活了啊。。。陛下啊,月才人不安守后宫随意出入太医院,和一帮男人鬼混,还到处拉人看病,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乱子,呜呜,陛下啊,您可不能不管啊,呜呜。。。”他哭的起劲,活了三十年当了二十几年太监,到头来被个女人调戏兼羞辱,他不要活了,呜呜哭了半响,可上头毫无反应,无奈,他抹泪抬眼,御案后哪还有皇帝身影?
皇帝尽然走了。
太医院药库,红衫女子高挽衣袖满手草药东闻闻西摸摸,模样认真,不远处梳双环发髻的侍女一脸瞌睡样在捣药,红衫女子不时催促:“好了吗?还没好?何时好?快些啊!”捣药侍女敷衍回答:“快了,很快,恩,哦。”
门外两位白须太医经过直摇头。
远处桂树下站着一人,负手而立衣衫飘飘,曳地黑袍边缘绣满银色云龙纹。
一个青衫人悄无声息出现身后:“听闻月才人医术高明家学渊源,或许当个太医什么的比宫妃更加适合。。。”
黑袍人仿似没听见,不动不语。
于是青衫人便继续念叨:“这样的人本不该属于皇宫,强行拘着反而会过早枯萎,陛下。。。”
“不属于这里吗?那该属于哪里?”淡漠的声音响起:“朕尽不知逍遥侯是个爱才且多情之人。”一贯淡漠的语气,没有起伏,可熟悉如钱熏却听出其中隐含的怒意,当下一愣。
这位尽然发怒?
十年了,钱熏几乎忘记这也是个人,是个该有喜有怒有情有爱活生生的人,这十年里,所有人看到的是他勤政爱民、杀伐果断、惊采绝艳,天神一般存在,却不会笑不会哭,完全没有情绪,而今天。。。
钱熏心一咯噔,冲口而出:“你的记忆。。。?!”
傅流年缓缓转身,淡漠毫无情绪的紫瞳落在钱熏脸上,眉间朱砂痣嫣红如血。
“我的记忆如何?”
瞬间,钱熏汗湿重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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