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间就在战斗中过去了,下午日军又在重炮的掩护下发动了一轮攻击,没有了飞机的轰炸,五十一军阵地所承受的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霍小山这回在日军冲上岸停止炮击后又把所有人调上了阵地。
憨子机枪班的人用马克沁给五十一军做远程火力支援,新兵则是在老兵的指导下,每人冲远方冲锋的日军打了十发子弹,权当练兵了。
霍小山和郑由俭倒真不大在乎这些子弹,一个是库存里还有很多,最近又净打胜仗了,缴获了不少日军的枪枝弹药。
到了晚上,双方休战,就在霍小山他们休整的时候,倒是五十一军的一个团长带着些士兵和缴获的罐头饼干等战利品来了,他们是专程来表示感谢的。
霍小山他们这回打掉了日军我两加飞机,可是帮了五十一军一个大忙。
东北人本就重人情,更何况那团长已经听说了,領着打下飞机的少年英雄竟然也是来自东北的小兄弟,就说啥也是要来看看的。
郑由俭表面上和那军官客套着,嘴里说着“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但下手却不含糊,让手下人将人家拿来的东西全照单全收了。
在他看来,这东北军拿东西上门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心里指望着军需处明天接着帮他们打飞机呢。
霍小山自然是很欢迎老乡来的,同为jūn_rén ,老乡见老乡,话题也是极多的。
双方自然而然地就谈起了各自情况。
这团长是在九一八事变后奉令率队入关的,东北老家那也是有老爹老娘兄弟姊妹的,如今日军占领了东三省,自己身为jūn_rén 却不能保卫自己的父老乡亲,言语之中颇为自责。
谈起家乡往事也是不胜唏嘘,只是不知能否在有生之年再见双亲一眼,还是也会象自己的弟兄一样埋骨沙场。
jūn_rén 一般都是粗线条的,语言表达上也不如文人来得细腻文雅,但作为离乡之子的情怀却是一样的。
霍小山也很自然地谈及自小生活的那个小山村,那袅袅白烟上青天,鸡鸣犬吠山野间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他虽是少年情怀却在这些年里历经国难家仇,不知何时在内心深处竟多了一分本不属于他这年纪的沧桑感。
他谈到郝存义的死,谈到自己从深山归来却见山村被毁全村被屠时不禁也是感慨良多。
古人怀旧讲到“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已是睹物思人让人伤感了,但好在还有物可睹,而自己离开家乡已有时日,却已经无家可归了,再回去只怕那小山村也睹不到了。
霍小山不会煽情也不懂煽情,只是在谈话中很平实地表达出了上面那层含义,他自己尚未觉得有什么,但随那团长来慰问的东北士兵已是有人眼含泪滴。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猫窝狗窝。”那团长叹息。
霍小山闻言不由得想起自己学会的那首松花江上,情不自禁地哼唱到:“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孰料他刚哼唱了前两句,与那团长同来的东北士兵竟然接着就唱了起来!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