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你贪污了一百万或是一千万,影响的面,顶多也就百十号人吧?防汛大堤要是有个闪失,那就要水淹千万人了,良心上说不过去啊。再怎么说,做官总得有个底线吧?”王学平心里确实很纠结。
要想下边的人拥护,就得多施恩,多赏官,少做得罪人的事情。
天朝上下几千年的历史早已经写得一清二楚,为官之道最大的法宝,其实也就是中庸之道,和光同尘才能官运亨通。
历代的改革者,除了成祖爷之外,绝大多数都不得善终。说到底,其实就是一个利益冲突的问题。
在官本位的体制之下,等级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个人的各项利益问题。就算是天朝官多为患,可大饼终究是有限的。
要想刷新吏治,就必然要从限制官员,尤其是领导的权力开始。在行政权力无远不弗届的政治环境之下,领导们的权力有多大,寻租的利益空间就会有多大。
“老弟,我是个大老粗,不懂政治的大老粗。不过,在咱们老张家白活了几十年,至少也懂得了一个道理,小不忍则『乱』大谋。”张文天微微地摇了摇头,说,“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太子爷吧,他成天窝在党校的自留地里,栽培自己的嫡系人马。无论大事小事,只谈拥护绝不反对,从不多说一句话。有道是,难得糊涂啊。”
“呵呵,等上台抓住了实权后,再来干正事?”王学平含笑反问张文天。
“没那个斤两,就别去主动挑担子,不然,多半是要翻船的。这就好比,我们家老爷子在世,就得他老人家说了算,道理其实很简单的,以你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的。”张文天十分熟悉王学平的脾气,劝解的手法既委婉,又不失直率,恰到好处。
“你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我明白了。”王学平心想,难怪有个说法,叫做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张文天这个“大老粗”一针见血的点明了集权社会的本质。
想当年,彪帅曾经说过,有权幸福无权痛苦,只有掌握到了实实在在的一言九鼎的权力,王学平才有可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大有所为
“为官一任,至少要造福一方,这个是没法子改变的。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啊。”张文天的一席话,确实令王学平有所触动,不过,最基本的底线,还是要去尽力维护的。
“不妥吧?仁北的路况不好,又下着这么大的雨,安全系数很差。”张文天敏感地意识到,王学平是想微服私访。
“林猛的技术十分过硬,开的又是正宗的越野车,底盘高,马力大,只要不是遇见溃堤后的洪水,安全很有保障。”王学平拉紧了张文天的胳膊,点了点头,说,“你就坐镇在市里,万一下边有个闪失,也方便随时调动部队增援上去。”
此话一出口,张文天就知道已经劝不动王学平,他本想跟着一起下去,转念一想,小王说的是正理,关键时刻,靠得住的还是自家兄弟。
“天气太过恶劣了,否则,咱们军分区的武装直升机倒是可以派上大用场。”张文天重重地叹了口气,河里发大水,天上降暴雨,天灾都集中到了一处。
王学平想了想,觉得张文天说得一点没错,天灾固然很恐怖,可**才是最令他揪心的存在。
“老张,综合各区县的情况,我现在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一次,仁北县恐怕要出大纰漏。”王学平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
身为市长,王学平一直从不间断地督促各地的防汛工作,对于全市的防汛形势,可谓是了如指掌。
在集中力量办大事的集权体制之下,上传下达的工作,表面看似畅通,实际上,社会上早就流传了一句很不中听的话:政令不出中南海。[]领导618
撇开上边瞎指挥的『乱』命不谈,朝廷和各地的诸侯争夺财权和事权的持续『性』角力,其实是导致政令不畅的一个主要因素。
在官吏委任制的体制之下,官员的级别越高,对于下情的了解程度越低,可偏偏在朝的诸公又特别喜欢揽权,以至于,经常『性』的出台一些根本没法执行的文件,沦为地方的笑柄。
这种情况,不仅仅体现在朝廷和地方省市身上,也集中反映在了省、市、县的扭曲关系上了。
“没办法,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去看看,于心难安啊。”王学平暗暗叹息了一声,和张文天握手告别,匆匆离开了市防汛指挥部。。.。
领导第章微服(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