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学之只感觉自己的头大如斗,满脑子混乱不堪,一时间竟然没有一条清晰的思路,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几年来,有徐游在他身后出谋划策,他对于徐游那是器重无比,几乎所有的幕后计划,都是由徐游策划,他来派人进行实施。
一直以来,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这样一来,也让这位大老爷对徐游形成了一种依赖性,事事都要徐游拿出主意来,他这个做主子的,反而没有任何的决策。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自己最为依仗的徐游却没了踪迹,他就等于少了大脑,一时间根本无法想出如何应对韩漠的法子。
他心中很清楚,韩漠既然回来了,便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话什么事都隐晦而行。
自己既然将他逼进绝路,他死里逃生回来,必然是要进行毫不留情的反击,他手中有着近两千名御林军,暗中还有一群西花厅的暗黑吏员,自己……能应付得住?
如果徐游在身边,贺学之还会非常镇定,他会觉得这是自己贺家的地盘,区区一个年轻人,还是能对付的。
但是如今没有了徐游,他已经不知所措,更何况韩漠回来的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头上,他只感觉脑子发懵。
他握紧拳头,提醒着自己不要乱,这种时候,越是乱,也就越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只是这种提醒,并没有让他的脑子活络起来。
司徒静看着贺学之的神情怪异,他那一对小眼眸子闪着极为怪异的光芒,光芒中,竟是显出沮丧之色,这让司徒静的心往下一沉。
他的靠山,就是这位大老爷,如果连自己的靠山都不稳,自己的前途也就尽毁。
“大老爷,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司徒静小心翼翼地问道。
贺学之深吸一口气,终于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司徒静有些犹疑,“这……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官也不知道,应该……应该是前半夜回来的……!”
贺学之看着司徒静,骂道:“不知道?你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你他妈干什么去了?”
司徒静一愣。
虽然他一直依附于贺学之门下,但是终究也是一方大员,那是堂堂的宜春郡郡守,所以贺学之平日里对他倒也是礼遇有加。
像这般出言斥责,那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司徒静心中顿时大不舒服,但是却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还是要依靠贺族,所以连声道:“是是是,下官无能,下官无能,大老爷骂的是!”
贺学之似乎也知道失态,摆了摆手,“司徒兄,坐下说话!”
司徒静在旁边坐下,贺学之才问:“他可有何行动?御林军那边……有没有动静?”
司徒静暗道:“你只听说韩漠回来,便惊成这样,若是知道他现在做些什么,那岂不要被活活吓死?”面上却是小心翼翼地道:“大老爷,韩漠和御林军……那是大有动作!”
贺学之皱眉道:“他们……他们做了什么?”
“我听人禀报,子时刚过,御林军便开始行动,自大鸿米仓和官仓抽调出三四百名御林军,分成许多路,行动迅捷,他们……他们已是将十多名刚刚从大狱中出来的官员全都重新抓拿回去,而且……而且我听说,每一名官员,竟是被大刀架着脖子,写下罪状,签字画押……!”司徒静胆战心惊,脸色泛白。
“他……他好大的胆子!”贺学之拳头捶在旁边的古木案几上,“咚”的一声,那案几上的茶杯从案几上震落下去,“呛”的一声,摔得粉碎。
司徒静一时间惊吓的不敢说话。
“贺勉!”贺学之终于想起了自己手中的另外一把刀:“贺勉手中还有人,他手中有狼符,自新义城带来八百城守军,连上夕春城原有驻军以及城外的兵将,那也有三千多人……有这支jūn_duì ,韩漠不敢太过放肆……!”
一想到自己手中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贺学之终于清醒了一些,“韩漠就算要胡来,总要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他带着御林军胡来,那就是兵变,那是要造反……韩漠他没那个胆子……!”他站起身来,来回走动,思索着什么,“不错,韩漠手中没有证据,他不敢胡来。我还有城守军,三千城守军,只要狼符在手,随时可以调动他们……司徒兄,事不宜迟,你速去县衙那边通知贺勉,让他凭借狼符,集合城守军,我看看韩漠到底敢不敢动……是了,韩漠既然敢调动御林军,我看他能调出多少来,不到两千人,我看他怎么调……只要仓库空了,一把火烧起来,我看御林军怎么办?”他越说越兴奋,握着拳头道:“粮仓有失,立刻通知灾民,打开城门,十几万灾民,冲也冲死御林军……百姓骚乱,那便是御林军护粮不力引发起来的,韩漠到时候必死无疑!”
司徒静神情尴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贺学之。
他没有想到徐游的重要性,他只是觉得,平日里看起来胸有城府淡定自若的大老爷,今日怎么变得如此慌张,和以往相比,怎地判若两人?
“大老爷……!”司徒静无奈地道:“贺勉……贺勉只怕已经出事了!”
贺学之细小的瞳孔扩张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听说……韩漠亲自带着三四十名御林军赶往县衙……!”司徒静眼角抽搐:“后来……后来贺勉就被捆了出来……而且……而且贺勉当众承认,他那狼符……诸葛民的狼头令符,是他偷来的……!”说到这里,司徒静也是满脸沮丧,眼中充满着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