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哥含笑转身,走不多远就瞧见张仪正立在那里看着她笑于是欢欣鼓舞地迎上去,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张仪正瞟了眼安六,微笑道:“是娘娘使人去告知我的。”
“娘娘真是体贴。”许樱哥紧紧跟了张仪正往外走去,悄声道:“我有好多话要同你说。”
张仪正唇角含着笑,轻声道:“可是听说冯宝儿有孕着急了?”
许樱哥白了他一眼:“谁着急了?我才不急。”
王七娘目送着许樱哥夫妻俩的背影,嘲讽道:“六爷这心思怕是白花了,人家夫妻可恩爱着呢。”
安六反讽道:“夫人这心思怕是白花了,我和你夫妻恩爱,死都要拴在一处,可不是你动点小心思,耍耍小脾气就能解了的。”
王七娘眼里露出几分恨意,骂道:“你连自己的父兄都能背叛,谁敢指望你?”
安六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圣上是君,我与我父是臣,圣上又是祖父,我与我父又为人子孙,我尽忠便是尽孝,哪里错了?我忠孝两全,圣上才会格外开恩。怎地,你独自掌着偌大一个国公府,想怎么作威作福就可以怎么作威作福,你倒不满意,反而乐意去受那老虔婆的鸟气?我竟不知你如此蠢笨可笑。真是枉姓了这个王,你不但不如许樱哥,也不如你六姐许多矣。你六姐,当年入京遇到的事情不比你的少,可比你应付自如得多。还嫌自己命不好?”
王七娘气得颤抖,安六却已转身朝着含章殿而去。王七娘呆呆立了片刻,垂着头默默地跟了进去。
马车向着宫门外行去,许樱哥懒洋洋地靠在张仪正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刀柄上垂下来的璎珞:“娘娘要见幼然,我是猜不透要做什么,也没机会细问母妃,不知该怎么提点她才好。”
张仪正忖度片刻,沉声道:“娘娘是不是不太好?”
许樱哥点头:“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张仪正沉沉叹了口气:“恐怕是要安排后事了。娘娘此生最是精细体贴不过,幼然的生母不是好人,幼然却无错。这是娘娘的仁善之处。”
张幼然身份尴尬,朱后自不会给她正名,但却可以给个封号,或者是指一门亲事,了却这桩糊涂案子。有朱后出面,不但可以解了康王夫妇的尴尬,也可以解了张幼然的难处。“娘娘真是宽厚。”许樱哥也有些怅然,贴在张仪正耳边将自己昨夜见到的情形说了,张仪正忍不住用力弹了她的耳朵一下,骂道:“你好肥的胆子!”
许樱哥将头埋进他怀里,轻声道:“日后你会不会一辈子都对我好?”
张仪正怔了片刻,道:“我会尽力。”
许樱哥闷着声音道:“我也尽力。
张仪正将手挑了她的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若是你有一日发现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呢?”
许樱哥盯着他看了片刻,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若是你有一日发现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呢?”
张仪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所以我们要尽力。”
许樱哥轻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以作回答。
不一时,马车到了康王府,绿翡等人早得了消息在外候着,一时瞧见他夫妻二人一同回来,前呼后拥地将二人拥入随园里。许樱哥匆匆洗了个脸,换了身衣裳就往世子妃那里去,把康王妃的话传达到。世子妃目光微闪,笑道:“是要好吃好喝,客客气气地哄着才行。”
许樱哥听这话里似乎有话,便挑了眉头探询地看向一旁的王氏。王氏低声道:“早前也不知道四弟妹是如何了,她房里人只来说她不舒服。请了太医去也不看,非得要让人同她娘家说,我过去瞧她,多问两句便只是趴在床上哭。她虽是禁足,但也没说不许娘家来瞧,冯夫人自己带了太医过来,一诊脉,便说是有喜了。今日早间便寻了借口将母妃给她的丫头打发了一个。”
许樱哥看她二人都是不以为然的模样,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却不好得说,便聪明地打住了,问道:“娘娘命我明日领了三妹妹入宫,我请教两位嫂嫂,幼然这衣着该怎么来?是不是请个熟知礼仪的嬷嬷教导一下她?”
世子妃便正色道:“这是大事。三弟妹房里的高、袁二位嬷嬷便是最好的人选,至于衣着,临时是赶不出来的,便先在她衣服里挑,若没有合适的,便从华娘她们几个那里挑,改一改。首饰,两位弟妹去斟酌了看,没有的我添上。”
王氏与许樱哥便分头行动,一个自去请高、袁二位嬷嬷,一个则去给张幼然挑选衣裳首饰。许樱哥请了高、袁两位嬷嬷出来,迎面遇到一个管事婆子领着几个衣着体面的丫头婆子在道旁跪下行礼,道是冯家送来给四奶奶使唤的下人。许樱哥细细一看,只见当先两个婆子精明外露,后面两个丫头生得美丽温柔,各有十秋。心下了然,微微一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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