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果望着那抹素衫消失在丛竹之后。久久的不能收回视线,泪不知何时早已滑落,过了许久,才暗叹了口气,晾了衣裳回走。
回了前院见佩衿正逗着瞳瞳玩耍,却不见小馒头,“凡儿呢”不知小馒头知道了那人为他改的名字,可会高兴。
佩衿神色黯了下来,“他凡儿跟瑾睿去了”
玫果抱了瞳瞳,要往屋里走,“瑾睿回来了”
佩衿嗯了一声,“回来了。”
玫果见他神色有异,转了回来,于他对面坐下,正正的看着他,“他带着凡儿去了哪里”
佩衿干咳了声,神色越加的不自然,“果儿你听我说”
瑾睿早上离开时的那股不安再次浮上玫果心间,冷下脸,“你说”
佩衿见她沉了脸,有些心慌。“他他要你回弈园”
玫果心里的阴影瞬间膨胀,意识到了什么,打断他的话,“他人呢”
佩衿定下神,“他带凡儿离开了,说等世事动荡过去了,会将凡儿送回来,他要我送你回弈园”
玫果身子一晃只觉天昏地暗,起身将瞳瞳往佩衿怀里一送,飞奔出院子,他不该走太远
急跑着奔向村口,泪止不住的流,他怎么可以这么丢下她和瞳瞳。
一直追出了村子,望着笔直的黄土大道,哪里有他的身影,虚软的坐倒下去,呆呆的望着前方,他早晨回头的一眸,竟然成了她最后一眼看他
四年的夫妻生活就此无声无消的结束
她不信,也不肯承认,爬起来,又朝着那无人的大道跌跌撞撞的奔跑,直到再也跑不动,脚下一软跌倒在路中间。
再也忍不住,趴伏在路上低声哭泣,“瑾睿啊你不该如此”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布满了天边。玫果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愣坐在那儿望着路的尽头。
“果儿”一个熟悉而久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玫果全身一震,僵持着身子不敢动一动,怕这是一个梦,一动,梦便醒了。
“不肯回头看看我”那声音又再响起。
玫果呆滞的慢慢转身,夕阳在一个白色身影上投上金光,绝世刚毅的容颜带着不可抗拒的霸气。
她屏了呼吸,怕一口气将那白色身影吹没了。
他朝着她笑了笑,伸出手掌,“来。”
玫果站起身,却不敢动一动,怕这只是一个幻境,怕这四年来一直让她愧对的人就此消失,哭干了的泪,又再涌上,在眼里滚动,幽幽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他窄眸黑了下去,眼里柔情似水,“你愿跟我去吗”
玫果眼中泪光点点,痴痴的点了点头。“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一直总有这样那样的放不下,我愧对于你。既然你来了,就带我去吧,我们一起轮回,重新来过。”
对面黑眸露出谑戏,“轮回为何要轮回为何要重新来过”
玫果睫毛一抖,泪滑了下来,“不轮回也好,我们一起做鬼,也好,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做什么都行。”
“鬼呵过来。”他平摊着厚实的手掌,伸向她,静静的等着,“过来摸摸我看,我是不是鬼”
玫果呆呆的看着,那无赖的谑笑,那霸道的话音,全是他的,与四年前的他一般无二,再也顾不上其他,扑进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弈啊”
他手臂紧收,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将脸埋进她的耳鬓,“果儿我想得你好苦”
这一刻。玫果什么也不愿想,只想紧紧的将他抱住,越紧越好,再也不放开,泪如洪水般涌出。
弈风也是情潮难平,自半年前醒来,从末凡和慕秋的片言碎语中知道她为他跳崖自杀,生死未卜,心如刀割,偏身不能动,时时刻刻受着焦虑与痛苦的煎熬,终于待真气冲破玄关,得以动弹,与爹娘吃过团圆饭,一夜不肯留的离开燕京,朝着末凡所说的三不管地带而来。
他未到过这村子,自比末凡慢上一步,更不知玫果住在山角竹林后,进了村打听了一阵,直到遇上瑾睿才寻着山角方向而去,行到半路,听到有女子哭泣之声,那声音似极玫果。才折了方向来到村口,不想见在路中低泣的女子正是玫果。
如今将她实实在在的抱在怀里,所有焦燥,忧虑随风而去,再无他念,只有无尽的爱念,与心疼,“你受苦了。”
暖暖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耳廊,许久,她才想起,他有体温。她能感到他在自己手臂中的存在,也能感到带着力道紧搂着自己的手臂,贴在她身体上的胸脯里的心脏也在跳动,意识慢慢恢复,扯开他胸前衣襟,一道触目心惊的伤疤展现在眼前。
颤着手指摸了摸,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