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一回到自己下榻的酒店。荣少亨就开始奋笔殃刀曰己的胸中计划,很快一份简明抚要的《横店影城计划案》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完成了计哉,荣少亨这才伸了一下懒腰,上床睡觉。
但是在床上他却又辗转反侧。彻夜未眠。作为一名在香港开创了玄霆基业,执掌亚视的青年枭雄,虽然荣少亨在香港独闯影坛四五载,拍出了数十部影响东南亚的影片。但是,他在三四只中并不满足这斐然的业绩,荣少亨多年来就幻想着有一天能回到祖国大地,以他景仰垂青的文化底猛为背景。创出自己的电影帝国,继而拍摄出无数部气势恢宏的巨片,献给内地的热心观众。这个愿望对荣少亨来说,无疑要比他从前数年里所有奋斗的成果都重要!
如今西安影城俨然已经确立于西部地区,如果横店影城再次成型,那么东西合璧,他荣少亨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影城大亨!
香港太小了!已经容纳不了他的雄心壮志,他这化尺昂藏的男儿。需要更加广阔的天地,去闯荡,去飞翔!
就这样,这一晚荣少亨是带着梦想睡去的,在梦中他做起了儿时的梦。骑着一匹长了翅膀的白马,翱翔在幕瀚的星空,漫天繁星都在对着他笑。那么美。那么神奇”
就这样在梦境与中睡半醒间联勉了一夜,好不容熬到天亮,荣少亭已经函不可待去古董交易市场上转悠一圈。如今内地改革开放,像杭州这类新兴的旅游城市也和北京一样,有些许古董店铺。荣少亨转悠了好几家,这些店铺花样繁多。大多数都是一些质品,只有少数几家货真价实。荣少亭转悠半天,看上了三四样东西,可就是不知道谢老喜欢什么,心里面一琢磨,干脆把谢老叫过来,让他当面挑选的好。
打定了主意,荣少亨就亲自驾车邀请谢老过来。正好今天天气较好。谢老又没有什么荆情,在荣少亨诚意恭恭的邀请下,就乘车来到了
里。
“阿寻,想不到你除了拍戏之外,还有这种雅兴。”谢老并不知道荣少亭是有意请他过来的,还以为荣少亨只是来了兴致。邀请他一道来鉴赏一些古董。
“在香港收集古董字画很是流行。”荣少亨说道。“不过内地这样的市场才刚兴起。”
“是呀,十年动乱让中国的经济文化到退了二十年,单单是许多名贵的字画就流离失所,有的竟遭焚毁,乃是一场空前的浩劫呀;相比之下香港台湾,韩国新加坡,号称亚洲四小龙,经济腾飞,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内地现在才改革开放,我们需耍奋力追赶呀!”谢老感叹道。
两人一面交谈着,一边走进一家名叫“文轩阁”的店铺。
“谢老,你知道我为何先请你到这里来吗?”善于和人联络感情的荣少亨,见谢晋心情似乎有些低沉的样子,神秘地笑了笑。他向身后悄悄地一招手,那店老板便将几轴古字画小心翼翼地捧了过来,放在谢晋面前的桌案上。荣少亨对谢晋说道:“我是请你这位古董行家,来此鉴赏鉴赏这些清代字画的!,”
“哦?”神情低沉的谢晋双眼豁然一亮,他的精神顿时振作起来。
荣少亨果然很会对症下药,他知道这些字画可以使眼前的谢晋兴奋起来。谢晋急忙将店主递过来的一轴字画展开,他的面前徐徐展现出一幅雪白的宣纸,上面是几行清秀的蝇头小揩:
“兰生幽谷,无人自芳。是已。然使幽谷无人。兰之芳也,谁得而知之?谁得而传之?其为。也。亦与萧艾同腐而已矣。“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是已。既然不闻其香,与克兰之室何异?虽有若无,非兰之所以自处,亦非人所以处兰也。吾谓芝兰之性,毕竟喜人相俱,毕竟以人闻香气为乐。文人之言。只顾赞扬其美,而不顾其性之所安,强半皆若是也。然相俱贵乎有情,有情务在得法;有情而的法,则坐芝兰室,久而愈闻其香。兰生幽谷与处曲房,其幸不幸相去远矣。兰之初看花时,自应易其坐个,外者内之,远者近之,车者尊之;非前倨而后恭,人之重兰非重兰也。重其花也,叶则花之舆从而已矣!
“这条字只是一个断片,却没有题跋,不知是何人所书!”荣少亨显然在谢晋来前已经从老板的手中看过此轴字画。
老板说:“是的,先生,这是早些年从一位老学究手中搜上来的。我请许多行家做过鉴定,只知这条书法断片是清代的作品,却不知为何人所写!,”
谢晋托腮沉吟良久,忽然高兴的一拍额头说:“这是清代大剧作家李渔先生所写,名叫《兰》。据我所知,李汪生前不但写下许多戏评。而且也是擅写散文的一个大手笔。他留下的五十篇散文都很脍炙人口,诸如《山石》、《炉瓶》、《茶具》、《弈旬书晒加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胭一度、《笋》、《药》,《菜》、《葱蒜非》、《梅》、旧。顾本》、《慧》、《水仙》和《金钱》等等。这篇题为《兰》的散文,也是李淡的名篇之一。只是因为没有李渔的印铃手章与他自题的跋文,实在难以断定是否为李渔的真迹!”
“哦,原来如此!”荣少亨对谢老这番行家之言,暗暗敬佩。连连地颌首说:“谢老所说的话很有道理。因为此文乃是断片,又无李渔的题名手章,故而难辨真伪。如是质品就分文不值了!”
老板知道瞒不过谢晋的眼睛,又接连拿出几轴晚清的画作来请谢晋鉴赏。谢晋均没有看中。他说:“一般来说,我们内地很难见到像任伯年、郑板桥、罗聘、高翔、石涛这类清代大画家的真迹。这些人的真迹即便还有,也大多流落到香港台湾一带。存于内地的十有八九也是几可乱真的质品!
“谢老,既然这几轴画你都认为不是真品,店老板这里还有几样新收到的小什物,也请您老来雅鉴!”荣少亨拿出一只檀香木小折扇子来。缓缓地扇着凉风。他向守在身后的店老板一丢眼神,老板忙向门外的几个店员一招手。店员们便搬进几只光彩照人的瓷陶玉器来 不料谢晋一一看过,依然兴味索然地连连摇头,说:“古陶到也有些真品。只是这几样都已司空见惯了。倒是这一件很有意思,因为清代的乐器还是很少见的,这只排箫更为罕见!,”
荣少亨和那店老板等人的目光都被谢晋的话吸引了过来。众人看那只清代的“排箫”原是两只黄铜镂成花纹的座腿,尖方有一排齐整好看的汉白玉箫管。造型也非常的精致美观。
谢晋指点着那只排箫,如数家斑毛说:“我和李翰祥导演交往甚密。在他那里也许多了不少有关清史的东西,虽不敢像他那样称为清史的专家,至少也可以说是熟知清宫之物。清宫中的《丹陛大乐》是皇帝上朝时宫中乐班所奏之乐,当时的主要乐器便有建鼓、乐麾、编钟、特蔡、琴、瑟、策、笛、笙、方响、云锣、吾父等。这内中最好的乐器便是这只排箫!
“哦?荣少亨等人惊喜。
谢晋说:“清朝皇宫中皇家乐队在吹奏中和韶乐和卤簿乐时,乐麾和这只排策都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依我来看,这只排箫极可能是晚清皇宫中不慎外流到民间的一件真品!老板。我保您在这里可以卖个好价了!
荣少亨见谢晋如此评价这只作为古董出售的清宫乐器“排箫”就当场拍板说:“既然谢老你识得它是真货,又如此喜欢,那么就请你收好。作为我送给你的一件礼物,可好?”
“不不”谢晋哪里肯依,急忙推辞说:“如此贵重的排箫怎么可冉送给我呢? 荣少卒呵呵一笑道:“我使您的后辈,又承蒙你的照顾,这点只是我的心意罢了。”
谢晋依旧百般拒绝说:“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这礼物我是决不能收下的!,”
古董店的老板急于做成这笔生意。他已经命店员动手为谢晋将那只清宫里的排箫装进一只精美的小纸箱里了。
不料谢晋却涨红了脸,百般不依的对荣少亨说:“阿亨,你的良苦用心我晓得!其实昨天姜文已经打电话给我了,并且把你们去横店勘察环境的事情也说了,就我私人来说,那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既能发展经济,又能发展淅江的影视事业,绝对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大事,只是这计划稍微大了些,不过我对你有信心,因此我一定会帮忙的!”
荣少亨万没有想到谢晋会这样固执。他知道谢晋很喜欢这只古董。更知道他目前没有一笔钱去收买这只排箫。但是荣少亨没有想到谢晋会如此爽然地答应帮忙参与影城计划,却坚决不肯领受他的真诚馈赠。荣少亨见古董店老板还在与谢晋相争不下,他不失时机地将手一挥。说:“算了,算了,谢老的脾性我最知道。既然他如此坚持,索性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一番礼让之后,荣少亨又陪着谢老浏览了一些艺术珍品,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两人就重新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