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花在街上逛到了晌午才回到了招待所,她是为了节约钱,因为聂岚给了她几张饭票,说是可以在招待所食堂免费吃饭。
岩花的家里并不富裕,她和阿嬷就靠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还得看天吃饭。当然,阿嬷还是乡里小有名气的巫医,只是巫医这行当过去还行,可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已经开化了,觉得巫医带了很大的迷信成分,所以有了大病小痛的宁可找乡里的一些中草医,也不再找巫医,岩花家的收入就更少了。
加上岩花很汉化,在穿衣打扮上舍得花钱,虽然钱都是她自己挣的,还是不少挨麻姑的骂。麻姑是乡里有名的“鬼草婆”,岩芸和岩花姊妹自然也就跟着学了放蛊,岩芸死后,麻姑对岩花的要求就更严格了,不曾想岩花竟然悟性很好,很快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在制蛊方面她超越了麻姑,成为了黔州苗疆的蛊王。
岩花蛊王的身份知道的人也很有限,大多都是养蛊的人,每三年,这些玩蛊的人都会聚到一起,将自己的蛊虫拿出来比试,看谁的蛊虫最厉害,谁控制蛊虫的手段最高,最后岩花夺得了第一,成了蛊王。
以岩花的本事,想要发财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太善良,她不会用自己的蛊术害人,她一直坚信,蛊术不只是能够用来害人,也可以用来救人,虽然她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她相信毒能克毒,要不然怎么会有“以毒攻毒”这个成语。
麻姑是巫医,岩花耳濡目染,多少也对巫医的医术有些认识,她知道一个好的巫医并不是一味的装神弄鬼,还必须具备一定的药理与病理的知识,只是巫医在治疗的过程中故弄玄虚,把这过程神化了。
“我刚去了你的房间,没找到你,就想你或许会到食堂来,于是就来这儿等你了。”聂岚见到岩花,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岩花淡淡地说道:“是不是我母亲的案子有了进展?”聂岚点了点头:“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慢慢聊。”聂岚陪着岩花在省厅招待所的食堂吃了午饭,然后跟着去了岩花的房间。
聂岚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在小沙发上坐下:“我们在你母亲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人体皮肤纤维,最初我们以为是你母亲在和凶手搏斗时抓到的,可是经过法医的检验,得出了一个令我们瞠目结舌的答案。”
岩花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
聂岚说道:“那皮肤纤维确实是属于人类的,不过是死人,从分析结果来看,那人先于你母亲四到六小时死亡的,这样一来就奇了怪了,如果说皮肤纤维是凶手的,那么凶手怎么可能是一死人?如果说不是,那么我们问过你们入住的旅店老板和服务员,昨天下大雨,你和你母亲从入住以后就没有离开过旅店,她又在哪里去接触过一个死了几个小时的人?”
聂岚一边说着,一边双眼紧紧地盯住岩花。
聂岚在看到法医的验尸报告时就吓了一跳,她以为这其中应该还牵涉了另一起命案,所以忙又带队到那家小旅店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搜查,却没有任何的结果。她无法解释麻姑指缝里这皮肤纤维是怎么来的,只能来找岩花了。
岩花听完聂岚的话,脸色有些苍白,聂岚的心里暗自惊喜,看来自己算是找对人了,从岩花的表情来看,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聂岚轻声问道:“你的脸色很难看,怎么了?”岩花望着聂岚的脸,半天才慢慢地说道:“你听说过行尸吗?”聂岚楞了一下:“行尸?”岩花点了点头:“对。”聂岚笑了:“开什么玩笑,你不会告诉我们真是一具尸杀死了你的母亲吧?”
岩花没有笑,一脸的木然,没有任何的表情:“谁说死人就不会杀人了,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会驭尸,炼尸。”聂岚见岩花不象是在开玩笑,她说道:“你在说鬼故事吧?”岩花摇了摇头:“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了。”
聂岚一脸的苦涩:“你不会真让我向上级汇报,这起凶杀案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干的吧?那样他们非把我送精神病院去不可。”岩花淡淡地说道:“你怎么汇报那是你的事,我只是说一个事实。”
聂岚沉默了,她已经无话可说,她认为岩花根本就不愿意和她说老实话。
就在这时,岩花又开口了:“其实我说的是真话,你听说过湘西赶尸吗?”聂岚点了点头:“听说过,还有许多关于这方面的恐怖小说。”岩花说道:“这并不只是传说,至少我知道有这样一种人存在,他们掌握着某种技巧,能够在人死后一定的时间内控制这具尸体,让它变成行尸。”
聂岚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也太玄乎了,至少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水平。
她又弱弱地问了一句:“那炼尸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