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放下碗,皇帝就悠悠开口道:“国师是我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师,也是夜旋族人里最为出色优秀的一个。朕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收任何一个大晋子民做入室弟子,不想却收了你这个女娃。”
凤时锦愣了愣。夜旋族?她跟了君千纪六年,从没听他提起过什么夜旋族。原来他还有这样的身份。
皇帝见凤时锦呆愣的模样,脸上笑意越深,继续道:“夜旋族是一个世外族落,在很早以前就和大晋的先祖皇帝签订了契约,每一任的夜旋族族长担任我大晋的国师。但国师却尤其器重你,想来你定有过人之处,看样子,我大晋的下一任国师,很有可能会落在你这个女娃身上。大晋风调雨顺数百年,还不曾有一位女国师,但不是不可能开这个先例的。”他见凤时锦听得认真,便问,“你可知,国师为何会收你为徒?”
凤时锦没料到皇帝突然和她说起这些,一时间竟忘记了要离去,顺着这话头自然而然就抬头问:“为什么?”
这一抬头,最为糟糕。
她发现皇帝正一瞬不眨地直直盯着自己。那眼神是**裸、火辣辣的。
她身上披着的这件披风再怎么遮挡,也挡不住湿衣袍裙下诱人的玲珑曲线。
凤时锦连忙垂头,腾地站起来,道:“请皇上恕罪,皇上该就寝了,民女告退……”只是,她话将将一说完,忽感一阵头晕脑胀、眼前昏花,一时猝不及防又摇摇晃晃地坐了回去。她始才觉得不对劲,那碗姜茶……
一股绵绵软软的无力感袭遍全身,更袭遍凤时锦的心头。她心里空荡荡地跳动着,从脚趾到发梢,都开始散发出热气,浑身也跟着燥热起来,似要烘干她身上的半湿袍裙。
凤时锦手撑着额头,晃了晃头,手肘却无力地滑落,整个人趴在了桌面上。她强撑开厚重的眼皮,努力从桌边座椅站起来,想趁着自己还残留最后一丝清醒离开这个地方。
姜茶里被下了药。凤时锦万万没想到,当今皇上竟也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凤时锦终于明白,原来方才皇帝跟她说那些,并不是想告诉她有关她师父的事情,而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拖延到姜茶里的药效发作,让她自己想走也走不了!
前一刻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疑心太重了……她还以为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今晚……是她太大意了,不如这老东西的心思深沉!
凤时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师父,她到底是不知深浅,以为这老东西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她怎样,以为只要她想躲就能躲得过去……这皇宫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也早已经不是她年少时印象中的模样。
皇帝冷不防轻轻握住凤时锦的手腕,凤时锦登时一个激灵,只感觉他在手腕上用了轻轻几分力,就能把好不容易扒着桌沿勉强站起的凤时锦又扯了回去,趴坐在桌边,脸色由苍白渐渐转为粉红,丹凤眼极为滟潋,顾盼流兮宛若桃花。
凤时锦挣了挣,喘着气喃喃念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