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股东,但后厨有后厨的规矩,李乐也只能望锅兴叹。
最后和曹尚,在后厨边上,员工吃饭的小屋里,就着厨师长特供的一盘xo酱爆炒花枝片,一盘沙姜炒鸡,扒着米饭。
“你也是,烟熏火燎的,非得在厨房吃,餐厅又不是没位子。”曹尚嘴里满口鸡肉,唔噜着。
“傻了吧,楼下位子是挣钱的,一晚上一个位子几百块的利润,咱们俩坐了,不光挣不到钱,还得往里搭,何必呢?”
“你这么会算,怎么不去算命?”
“这个,略懂,来,我给你瞅瞅?”
“滚,老子天生大富大贵的命,要你个半吊子唧唧歪歪。”
“别啊。嗯,最近你命犯梨花,老夫掐筷子一算,兔子尾巴长不了,浪子回头,终将回归正道是沧桑。”
“你特么.....诶,不对,为啥是梨花?”
“梨园么?演艺界。”
“嘁!”
“别嘁,你这么三番两次的,你们家老爷子不给你提干?”
“啥意思?”
“提起来干。”
“我有我的生活,我有着独立的思想和人格,干嘛非听他的。”
“呵,早晚有一天。”
“来了再说。”曹尚那盘炒花枝端起来,划拉里面的菜到碗里。
“你丫文明点噻?好歹用个勺子。”
“假模假式的干嘛?”把盘子放下,曹尚和了和米饭,“诶,你刚才都多余和他水那么多字。”
“你以为我想?这不是给你面子么。”
“谢谢啊。”
“嗯,知道就好,以后还我。”
“去你的!之后咋办?我没听清楚,这事儿,到此为止?”
李乐把碗里的米粒归拢归拢,“其实,我也没干啥不是?”
“还没干啥?你这都快把人桌子给撅了,小十几二十亿就这么没了。还不算这锦鸡这些天借的救市用的高息借款,我打听了大厅,这一算,里外里差不多三十几个,就这么没了。之后h证监那边也要立案调查,这下,他们至容的旗子算是倒了。”
“该倒就得倒,能立着就是问题。再纠正一下,钱不是没了,是以另外一种形式转移了。”
“是,转移到你兜里去了。
李乐笑了笑,摇摇头。
“怎么,笑道这么猥琐。”
“从哪来,回哪去。”
曹尚琢磨琢磨,“嗯”了一声,又说道,“大侠,高义,真乃吾辈二百五行为的楷模。”
“如果这些钱创造不出应有的价值来才叫二百五。”
“得,乐少牛逼。”曹尚端起饭碗和李乐碰了碰。
“哪学的这些瞎词儿。”
“不过,你知道他那些钱都是从哪借来的么?”
“知道,一个什么什么企业研究会,一群时代得利者的小圈子。不出文、不办刊、不录音、不记录、不固定场所、不请领导、不外宣,什么还得交会费,得有人介绍,资产到多少等等规矩。”
曹尚擦擦嘴,“呵呵,搞得看起来还挺美。”
“这玩意儿,早就有,套上一层神秘主义的外衣,看似是与商业利益连接在一块。抱团么,人之常情,现在不都有校友会经济、商会经济、俱乐部经济、会所经济,都是基于臭味相投的抱团取暖,诶,你不是什么高尔夫、跑车俱乐部成员么?”
“我们那都是玩,正经谈生意的哪有几个?去年我去搞环投,想着找车友会的几个人攒个盘子,结果都放了我的鸽子,去特么的,只能共享乐罢了。”
“那是因为你那个本来就是玩乐的基因。他们不一样,成员或公开或私下联合起来,寻找商机、主动合作、组团投资,为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而努力。看似风光,可背后,一言以蔽之,寻贵人,联合起来,打败仇敌。”
“我怎么听着像会道门?”
“什么像,本来就是。”李乐笑道。
“这还不赶紧.....哦,对,还有用。”曹尚先疑惑,再点头。
“没凭没据的,干嘛?人家是登记在册的。现阶段利大于弊,活跃市场,即便不行,也能起个活跃气氛,就当看戏了。”
“他们自己不知道成了别人眼里的戏子?”
“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可人家也有钱有影响力不是?这世上,利令智昏的人不在少数,等他们发出超越智商水平的话,做出活动的时候,也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且看吧,这种东西,再过几年,会越来越多。”
“但凡事,老话说,成也聚合、败也聚合。唯物哲学告诉我们,事物都有两面性。一个完全封闭的小团体,虽然一开始会因为内部的团结与联合看起来欣欣向荣,但越往后越意味着封闭还有排外。看似严刻的规则、腌臜的陈旧的帮会观念、庸俗的堕落的人情关系,注定了它的结局不会很好。没有外力,也有内因。”
李乐瞅了瞅曹尚,“诶,你不弄一个混进去,学学人家怎么玩儿的,顺便发点小财?”
“得了吧,你这是想我们家老爷子抽我?这上面咱俩一个性质。”曹尚摇摇头,“做朋友比玩圈子来的实在。”
李乐抓过手边小锅,把米饭都倒在了盘子里,拿勺开始往嘴里扒拉。
“天下之事,以利而和者,亦必以利而利。有利益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洞天福地,灵气汇聚的地方,外人看的是热闹,里面却是江湖,这些看起来同气连枝、谈笑风生的所谓大老板,必然也是勾心斗角、利益纠葛。”
“这种因利而和的小圈子,或早或晚都要走向衰亡。有些人赚取了时代的红利,实现了财富的积累,比别人先尝到甜头,但是你看到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有什么特点没有?”
曹尚想了想,“都是玩虚的?”
李乐嘿嘿着,拿筷子敲敲盘子,“你这不是很看的清楚?”
“一批通过资本运作发家致富群体,不是制造生产,不是科研创新,是资本运作。时代造就了一批投机者,就像朱运这种,大多都认为钱这么好赚,心思膨胀,依赖政策,解读政策,利用政策,还妄图影响政策,但这群腌臜货还有更深层的目的,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只要参与了,就是必然的导向结果。”
曹尚一拍桌子,“别的不敢说,但是在咱们这儿,纯粹想瞎了心。”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喽,真正的蠢人都是用精明当做外衣。”
“吃饱了没?吃饱了回。”李乐拍拍肚子,要起身。
“诶,等等。”
“干哈?”
“我说的影视剧,你投不投?意思意思也行啊?”曹尚扯着李乐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