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又不是干这个的,你不能仗着给人钱,就让人做分外的活计。”老头笑了笑,冲走过来的女人点点头,“明明,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壮壮呢?”
“壮壮在学校,不到周末。不过,可有人惹了事,自身难保,想找人给擦屁股,可不就来了?”女人脸上带着笑意,可话,却扎着人心。
“明明!”朱运脸一热,也不知是天气还是心情,鼻头上就见了汗。
老头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有什么,回家,回屋说,里面凉快,吃不吃杨梅?一早新摘的,又大又甜。”
“爸,我扶您。”朱运一哈腰。
“就这两步,还没到走不动,锻炼锻炼!”
入了院子进了屋,老头一声招呼,去了里屋擦汗换衣。
客厅里,女人接过保姆递来的一小筐硕大透红的杨梅,说了声谢谢,就坐在茶几旁,挑挑拣拣的吃着。
“给,擦擦手。”
女人接过朱运递来的纸巾,眼皮一翻,手指头蹭了蹭,给了一个白眼,嘴角动了动,“噗!”,吐出梅核,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姓朱的,别搞错了,陪你来,是壮壮的面子,不是你。”
“明明,这事儿.....”
“你再和我多说一个字,我这就走。”
“呃......”
“自己拉的屎自己舔不干净,想起找老爷子了。当初,那个信誓旦旦全靠自己的农村小伙儿呢?硬气呢?骨气呢?腌臜,呸,真涩!”
“吧嗒”,又一个梅核掉到垃圾桶里。
声音不大,却像用弯血管钳夹住了朱运的肺动脉,一阵憋气沉闷。
朱运两手攥成拳头,搭在膝盖上,坐着,一言不发。
“别拿壮壮说事,我要是听见一个字,你信不信立马让你走人?”
“信!”
“好自为之。”女人拿起纸巾擦擦嘴角,“还有,别觉得这些年吃穿用什么的花了你的钱,那是我应得的,就算没有你,我该有还有是,有人生下来没有的,或许一辈子也没有。朱运,你名字起得好啊,鸿运当头。”
“你不错的,还知道不往家里领。这点面子,好歹是你自己挣的。”
“我没有。”
“你觉得我能信你?算了.....爸!”
“嗯,这天,烦死个人。哎,朱运,吃啊,多甜的杨梅,不涩不酸,若使太真知此味,荔枝应不到长安么,呵呵呵。”
换了身圆领汗衫,人造棉灯笼裤的老头坐到对面,指了指。
只不过长安,两个字,让朱运呼吸一窒。
半小时后,朱运站在院门口,看着老头和身边女人,“明明,你,不回家?”
女人微笑,露出唇边沾染的杨梅的红,“你这几天很忙的,我在这儿过几天世外桃源的日子。”
“那.....行吧。”朱运叹口气,冲老头颔首,“爸,我知道了。尽人事,听天命,有舍有得。”
“当年教你的时候,你就该记住,现在,哎......去吧!”
车走,人留。
“爸,你干嘛给他说那些,自作自受去呗。”
“还不是为了你和壮壮?”
“我可没,没他,我们娘俩过的更好。眼里除了钱,脸面,什么都不要了。”
“行了,准备一下,这几天带着壮壮出国吧,正好暑假,去你哥那,过个凉快的夏天,这鬼天气,估计又是一个大热的三伏。”
“至于么?”
“你不明白,当经济问题上升到一定程度,就不再是经济问题了。别人看清了大势,用了大势,可朱运,高度到了,可眼界,算了,看吧!”
“呵呵,当初要不是你跟我妈非说这人如何如何,能有今天?”
“我以为......”
“得了,您别以为了,我听累了,回吧,屋里凉快。”
。。。。。。
“行啊,能找到你那儿?”李乐依着凉丝丝的瓷砖墙,缩了缩脖子。
电话那头,曹尚特有的腔调说着,“没办法啊,这都找到我家老爷子了。”
“你们家老爷子还能把他看眼里?”
“他算啥,小鼻嘎一个,顶多是落到梧桐树上的锦鸡,主要是旁边的人,都是多年的老熟人,人也,做过贡献的,该给的面子得给不是?”
“那我管不了,这回当当姐都要找他三叔了。”
“我们家老爷子不也说了么?该怎么办怎么办,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了。上面有上面的说法,信号很强,关键看他自己表现了,看不清形势,是他这种人最大的问题。”
“咋?这是把我当传话的呢?我还师者解惑呗?”
“你就说,见不见吧。不行我让我家老爷子给张奶奶打电话?”
“得得得,我见还不行?明天吧,思南路?你来不?”
“我啊?”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
“我去,我去。”曹尚忙问道,“对了,咱大侄儿啥时候出院?”
“你来就是,没人拦你,我送的一斤重的大金锁,你送啥?”
“要不,我也送个金锁?”
“人啊?也成。”
“滚!姓李的,我也就打不过你,要不然......”
“呵呵呵。”
“这刚好没几天,等孩子出了月子再说吧,反正得在思南路这边办一场,大泉哥和林宜泉都说好了。”
“嗯,那明天你来接我。”
“你啊,我换车了,小,坐不下。拜拜!!”
“嗨,嗨......”
李乐摇摇头,把手机往屁兜里,“噗!”的一插。
一转头,瞧见春儿正拎着包,贴着墙根儿,蹑手蹑脚的往外溜。
“站住,往哪走?”
“小叔,我回张奶奶家。”
“哦,一起,顺路。”
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