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伤痕累累的部下,笑道:“弟兄们,领赏钱的时候到了-----把地上所有的北胡死尸的脑袋都砍下来,一颗人头值上百两银子呢。”
“好。”仅剩下的四十余名亲兵,高声呼喊着,一瘸一拐的,相互搀扶的,挥动手里的军刀,向遍地的北胡死尸走去……
“李先生,我们非得走这样僻静的小路吗?”一个年轻人问一个中年书生道,除了他,还有另外三个年轻人跟在中年书生身后。
此刻如果有细心一点的人观察他们,就会突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五个人居然都没有胡子,面皮一个比一个白皙,有两个,居然连身形都跟女子有些类似了。
此时众人行走在偏僻的山间,崎岖蜿蜒,颇为难行,但众人个个身形轻飘,行走之下,脚不沾泥,即便是世代居于此地的山民们,恐怕也根本做不到。
这中年书生白面无须,体形消瘦欣长,笑道:“到了此处偏僻无人的地方,就不要喊什么李先生了,除了我师父他老人家,宫里面谁还敢称一个‘先生’?”
那年轻人立刻回应道:“是,李总管。”
中年书生打扮的,自然是大内总管李保,他将刺杀皇太后的半数酬金交给冷香园之后,又连续视察了各地几处“金龙银号”的分店,绝大多数金龙银号经营良好,账目清楚,得到奖赏,只有右虔虔城的分号账目混乱不清。
于是虔城金龙银号的掌柜和所有伙计,都在半夜里人间蒸发了。
严格上讲,也不能叫做人间蒸发,因为也许在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之后,虔城城外挖矿的矿工们能够发现他们,在数十米地下的废弃矿坑里。
李保身边四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人,自然都是太监,而且都是李保的徒弟。
按照宫里的习惯,太监头目都要从小太监里选择所谓“长眼睛的”加以培养,逐步提拔,一来将来可以接替自己的差事,二来太监无儿无女,这培养出来的徒弟,便是给自己养老的。
李保作为内宫总管太监,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在宫中的地位颇高,他带的徒弟,多达数十人,这些人,却是不敢也不配,直接叫他“师父”的。
李保笑道:“冷香园在清风山山顶被我羞辱一番,必然追踪我们的行迹,不过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放着大路不走,却转进到了这崎岖小路。”
四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笑道:“总管妙算。”
李保点头,笑道:“妙算谈不上,对付冷香园那些蠢货,还是绰绰有余的。”
“哈……”旁边的树林当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紧跟着,又一个人的声音传过来:“一个太监,满世界这样跑来跑去,做些见不得人的腌臜勾当,真不知我朝太祖立下的‘太监不得干政’的规矩,现在还值几文钱?”
又听一个人大笑道:“就是,既然身上少了一块物件,就别出来晃荡了,上个茅房还得蹲着尿尿,喝一顿花酒,还得白花银子。”
“三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谁说人家白花银子?”又听一人笑道。
“五弟有何高见?”那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