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酒楼
经此一战,特别是又经献俘大典和封爵之后,马爌算是彻底成了京城的第一名人,连带地跟随北华军打顺风战的太原军也捞了大便宜,耿如杞老巡抚算是老来又风光了一把,被崇祯专门下旨嘉奖,并加封兵部侍郎。总兵张鸿功因功官升一级,从从二品升至正二品,并加封都督佥事。
马爌自从在献俘仪式大大露脸,并获封侯之后,也不知何故,都快一个月了,朝廷却一直没放他们返回北华,按说这次建奴入寇的善后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即便善后还没完,也不关北华这支勤王军的事儿,应该把他们早早放归才是。要知道,北华的这五千兵马住在在京城人吃马嚼的,每天可是要耗费朝廷不少物资。
得不到朝廷放归的消息,马爌也不好私下就率兵返回,就这么在北京城里耗上了。马爌心里明白以北华现在的实力,已经引起朝廷很大的不安了。否则,自己这次获封侯爵之位不会这么顺利。要知道,在明朝中晚期,除宗室、勋贵和外戚之外,仅凭借军功是绝难封侯的。
所以马爌在京城就非常低调,也一再吩咐手下,任何人都不要招惹是非,没事儿就呆在军营里不要外出。
一日,耐不住两个侄儿要品尝京城美味央求的马爌,叫了在京执事的马国远,又带了几个心腹亲随,连同侄儿马钧和马铭来到一处生意颇为兴隆的酒楼,上到二楼,马爌让侄儿和亲随们随意点菜,他自己则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喝着酒,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日益恢复热闹景象的大街。
这是一家在京城颇为知名的高档酒楼,若是在建奴入寇前,没有预约的话,恐怕很难找得到位置,更不要说楼上靠窗的位置了。
此时两个侄儿和那几个亲随都已吃得满嘴流油,嘴里不住地较好,酒也喝了不少。
“……四叔,您吃呀!”
看到马爌好像胃口不佳,嘴里刚塞了一大块酱肉的马钧含混不清地劝到。
这时忽听旁边一人说到:“辽镇四十多个营,十余万大军,七十多座堡垒,每年靡费军资半天下,没成想竟然是这个样子!竟然敢一言不合拔腿就走,哪里还把当今皇上放在眼里?半个天下供养的关宁军已然成了袁蛮子的私军。”
旁边另一人接话道:“袁蛮子不过一书生,他哪里知兵?”
“他也配称书生!他就是一挨千刀的内奸,卖国贼!。”
马爌闻言有点儿惊讶,没想到袁崇焕此时在民间声名已经如此狼藉?马爌扭脸望去,只见不远处酒桌上一个商人模样的人也正看向自己。
看到马爌正在看向自己,他瞪了马爌一眼道:“怎么,不服呀?袁矮子就是一个挨千刀的卖国贼”
没想到一旁正在上菜的店小二竟然也附和道:“六爷说得对,袁矮子的确是一个内奸,卖国贼,若不是袁矮子偷偷放建奴进来,京畿百姓哪能遭受这么大的祸害!”
那位商人模样的所谓六爷和店小二的话音刚落,酒楼里就如炸了锅一般,引起了众多食客的共鸣。
原来,这几年为了筹措辽东的军费,朝廷增加了很多捐税,除农民外,很多没有背景的中小商人也是受害的重灾区。
别的不说,单说这京城内,甚至规定运进北京城的每一头猪、一只羊、一匹布都要纳税。重税之下,百姓自然贫苦,百姓贫苦消费能力自然就会下降,又导致了生意人的买卖普遍都不景气,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
那个被唤作六爷的商人兀自在一旁叫屈道:“六爷我上个月进了一百匹绸缎,单单运近北京城门就交了足足五十两银子。”
其他人闻言顿时又是一片附和,这时一旁有人接话道:“不说那些丧气的了,鄙人昨天去听书,说书先生讲了新晋定远伯马爌马伯爷的事情,说这位马侯爷身长丈二,膀阔三亭,一顿饭得吃一只羊、一斗米……”
“可惜鄙人无福,未能亲眼见过定远伯爷的真容,想必虽不至于如说书先生所言那么夸张,但也必定是身高八尺的雄壮丈夫。接话那人又不无遗憾地说道。
众人闻言又调转话题,议论起马爌的传奇故事来。
旁边一人接话道:“定远侯爷听说还在京师呢,和他的北华军就住在西城京营之中。”
这时坐在马爌旁边一桌的一个客人说道:“几位爷一看就是军爷,听口音又是北地口音,敢问是不是北华军?”
原来大明百姓都知道北华军原出自辽东开原,就以为北华肯定是以辽东口音为主,听到马爌几人讲话时说的是辽东口音,才这么猜测。
一名亲随看到马爌使眼色示意否认,就会意答到:“吾等就是京营的,闲来无事来酒楼吃酒散心,并不是北华军的人。”
那人闻言明显有些失望,但依旧颇有礼数:“原是鄙人冒昧了,几位军爷恕罪则个。”
这客人转身对大伙儿说道:“定远伯爷进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说早应该离京北返了,只是一直没听到消息。应该还没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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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另一个食客赞同到道:“按我朝规矩,边将奉旨进京勤王,离开的时候是要开大明门,擂鼓送行的,再说马伯爷又是新晋的爵位,临行前怎么着也得进宫谢恩才是,而近来并未听说过这些事情,想必是还没有走。”
不知那哪里又传来了一个声音:“以定远伯爷这次勤王的功劳,皇上会不会专程给伯爷送行啊?到时我等也好亲眼看看伯爷的真容雄姿”
“那可就不得知了……”
说起定远伯马爌和他的北华勤王军,几乎是这次建奴入寇以来唯一不那么闹心的存在,食客们闻言兴致大张,就连酒楼的胖老板也忍不住从账房内出来,扯着大嗓门掺乎,刚才还略显冷清的酒楼上顿时人声鼎沸。
刚才被酒保称为六爷之人,又怒冲冲地骂起了关宁军,越嚷嗓门越大。近来他的绸缎生意难做,每每想起就气不打一处来:“关宁军那些天杀的拿了那么些银子却不忠于皇上!真真是反了天了,将来必定要遭报应的。看人家的北华的马伯爷,千里迢迢从漠北赶来勤王……”
听到众人谈及北华之事,马爌的几个亲随有点儿坐不住了,人嘛都有表现欲。
其中一人对马爌说道:“四爷(马爌在兄弟中排行老四),反正咱们一天到晚也闲着没事儿,就让我们给众人讲讲咱北华和北华军的事儿,还有这次咱们打建奴的事儿,让他们也开开眼,省的这帮子俗汉在这信口胡诌?”
“没出息的东西,想出风头了是吧?”
马爌听后笑骂道,看着那名亲随一脸丧气,心里明白这几个年轻随从的表现欲上来了。
马爌把酒壶往他跟前一推:“今天想吃什么都随便你们点,但酒就到此为止了,想说什么也都憋着吧。”
“他们想讲什么?不防让几个兄弟讲来听听?”不曾想身后一桌的一人耳尖,却是听到了话头。
这一来却又被做绸缎生意的那位六爷听到了,只见他用不满的目光看向马爌,紧接着说道:“这位总爷,管天管地,总不能连手下弟兄们说话都要管吧?”
然后他又扭头对店小二说道:“今天这几位军爷那桌都算六爷的,再多上些酒肉来,回头都记在六爷我账上。”
“好嘞!”店小二爽快地答应着。
吩咐过店小二之后,自觉赢了马爌一局的六爷回过头来冲着马爌露出傲然一笑:“鄙人在业内人称六爷,不知这位总爷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