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婉婷多了两个丫鬟,最高兴的莫过于翠墨了,过去小姐就她一个丫鬟,并且小姐的日子又不好过,她这个做丫鬟的也只得每天夹住尾巴做人。
现在好了,不但小姐翻了身,自己也多了两个姐妹。刚才两个丫鬟一看到她小嘴那个甜,一口一个翠墨姐姐的,嘴巴抹了蜜似的,翠墨听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刚才太太过来找小姐说话,让翠墨回避,翠墨就带着翠雪和翠柳在二门外侯着挨时间,刚好遇到太太的大丫鬟翠花也正在二门口站着挨时间呢。
翠花由于是潘家老太太的大丫鬟,在潘家所有的丫鬟间自然就是老大,过去因为小姐不受太太奶奶们待见的缘故,以致翠花对待翠墨也没个好脸色。
但今天完全不一样了,翠墨出门冷不丁遇到翠花,刚要先打招呼,没想到一贯对自己冷脸的翠花竟主动笑脸相迎:“哟!翠墨妹妹来了?翠雪和翠绿妹妹怎么也都在?以后咱们姐妹间可要多亲近。”
翠雪和翠绿两个连忙说:“花儿姐姐好,我们俩现在已经是小姐房里的人了,昨晚上奶奶们说,小姐那里就翠墨姐姐一个人顾不过来,把我们两个安排到小姐这里服侍了,今儿一早就被奶奶领过来了。”
翠墨猛地被翠花笑脸相迎,有些不习惯,但还是答到:“花儿姐姐好,刚才太太去小姐那里说话,要我们回避,就想着来二门外侯着挨时间,没曾想花儿姐姐也在?”
“我还不一样嘛,一早就跟太太过来了,也是在外面侯着太太,我说姐妹们,以后呀咱们家看情况是又要兴旺了,今后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能给主子们拖了腿,过去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几个妹妹的多包涵。”
翠花倒是个爽利的人,不动声色地就对自己过去的不当行为表示了歉意。
潘府在喜庆气氛中度过了几天,那天潘婉婷闲来无事,正在窗前翻看自己整理的《红楼梦》手稿,忽然翠墨一溜小跑着过来了:“小姐!小姐!看门的小厮通报说王知县王老爷的千金来咱家了,说是专门前来拜访小姐您的,太太让您过去呢。”
一听是本县县尊的千金前来拜访,潘婉婷不敢怠慢,急忙让翠墨帮忙看看身上有没有不妥当之处,然后就随着翠墨前往迎客。
迎进府后,王小姐在客厅和潘母客套了几句,就随潘婉婷主仆到后院潘婉婷的书房叙话,翠墨等上茶不题。
为何保安州的老爷是知县而不是知府呢?原来保安州只是个边境县级的小州,主要地盘在今天河北的逐鹿县,虽然名字叫州,但其实是个县级的编制。
这个王知县来保安州任知县已经好几年了,但一直也没寻到升迁的机会。保安州作为一个边关小县,人口太少,周边还都是宣府镇隶属的卫所,很多人口都是军户,不归他管,仅凭保安的那点儿资源禀赋,很难做出什么出色的政绩来。所以王知县的一腔抱负,也就只能消磨在这边境小县而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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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马爌来时声势浩大,当然也惊动了本县父母官王知县,事后宣府镇驻军也给他通报了情况。听完守备将领的通报,王知县大吃一惊!漠北三部竟被那个当不得真的北华总督给一锅端了!并且还俘获了全部前元贵胄后裔。
北华的事情他作为大明官僚系统中的一员,当然是知道的,并且还知道得很清楚,他还知道马林那个总督是当不得真的,不过是朝廷为了安抚那个武夫而随口封的。
但这个战绩却着实把他惊着了,作为边关县令,蒙古人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庞大的漠北三部有什么实力他也有所耳闻。要知道,令朝廷头疼了十几年的虎蹲兔汗(林丹汗,明朝官方翻译为此),都拿漠北三部毫无办法。他作为全蒙古的合汗,却根本就号令不了漠北三部,由此可见漠北三部的实力。
却不曾想竟然被区区北华就这么轻易给灭了,王知县当时心中就有了打算,只是还不能确定。
哪知,前两天朝廷又传来消息,说是北华先行前往朝廷报信的信使已经抵达京城,把如何灭了漠北三部,一网打尽前元贵胄余孽的消息先行送达了朝廷。皇帝得知详情后非常高兴,说这是亘古未有之事,直言此次开疆拓土万余里,是可以太庙祭祖的大事儿,把北华的马林父子猛夸了一通。
王知县闻知后心中就有了决断,前几天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结交北华,现在有了这个消息,当即就决定结交北华,先做点儿政治投资,反正也花费不了什么。
可王知县并不认得北华的人呀,这个好办,直接就想到了本县的潘家,原本他打算亲自去潘家叙叙旧的。但把马爌去潘家的原因打听清楚后,当即决定先让自家女儿和潘家小姐认识下或许更好。
女儿去潘家倒也不需要借口,大户人家的小姐妹之前互相往来嘛,很正常的,再说整个保安州就只有她们两个是进士之家出身的千金。
王知县是万历四十六年进士,比潘宗颜晚了几年年,乃河南南阳府泌阳县人,和弘治正德年间的重臣焦芳焦阁老是同乡,亦和潘宗颜一样属于北榜进士出身。
北方官员在朝廷势力单薄,这也是王知县得不到提拔的原因之一,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自己治下有这么个机会,王知县当然不想错过了。
王小姐今年十六岁,比潘婉婷小了好几岁,名叫王轻盈,名字好听,人也长得体面俊俏,很有大家小姐的风范。
“潘姐姐!听父亲大人说,您和伯母都是曾经落难漠北两年才回来的,那么蛮荒的地方,小妹想想就觉得害怕,真是佩服姐姐!”
“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就是冷了点儿,比咱们保安还要冷得多,其他的都还好。再者说,北华的叔伯们把我们母女俩照顾得很周到,并没有吃什么苦。说来惭愧,姐姐在漠北两年,除了读书写字,竟没有做过别的,比起回来后还要清闲些。那些普通人家子女要不上阵厮杀,或者耕田种地,抑或放牧挤奶,这些我都没做过,倒是在那边吃惯了奶制品,现在还有些怀念了,只是在咱们汉地是买不到奶制品的”潘婉婷有些惋惜地说到。
“啊!姐姐还吃过奶制品?什么是奶制品?就是鞑子们吃的那些东西吗?听说又腥又臭的,只有那些鞑子野人才会吃那些东西!”王轻盈惊讶地说。
潘婉婷回答道:“其实并不像妹妹想的那样,刚开始的确不习惯,但习惯了其实挺好吃的,在北华时马总督的儿子给那东西取名叫“奶酪”分为好多种的,有干的,有湿的,有存放很久发酵的,也有刚做好新鲜的,总能找到一种适合自己口味的,我喜欢吃存放发酵过的,刚入口会觉得有苦味,咸咸的,但随后就会越嚼越香,用不了多久就会喜欢那种味道了。”
“真是佩服姐姐,听姐姐这么一说,将来有机会了小妹也想尝尝了。”
两个姑娘聊得很投机,王姑娘到底年纪小,又生于富贵,没经历过坎坷,显得天真烂漫,好奇心很重。问了好多漠北的事情,越听越想听,不觉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潘府招待王小姐吃了午饭,饭后这姑娘还不想走,显见作为外乡人在保安的她,也是寂寞久了。奈何家里边已经安排人来催了,才依依不舍地和潘婉婷告别。
临走还一再交代:“过两天还要过来。”
潘母慈祥地表示欢迎她随时过来,保安州县尊家的千金喜欢来潘家玩,这当然是个很有面子的事情